孰是孰非(三)
卯俐使劲碾磨了一会,才擡脚松开了白栀,厌恶地将脚底的血渍蹭在白栀的衣服上,悠哉地说道:“你要是再敢跟我作对,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你。”
她挑衅地笑着,看白栀就像看跳梁小丑一般,嘲弄了半晌。
森森咽不下这口气,忽地冲过来,用摔裂的喙啄在她的手上。
卯俐公主徒手抓住森森,一用力,掐得森森吐出了血。
“放开——”
白栀眼睛泛红,冲她喊道,卯俐根本不会听,森森又被她掐得吐出一口血。白栀飞扑过来,将她牢牢困在地上,抓起她头发上的步摇,高高举起。
白栀魔怔了,步摇化为利刃,直朝着她的眉心刺去。
卯俐偏头躲开,但锋利的步摇擦过她的脸留下了一道血口子。
“啊——”
她大叫道,这张脸的容貌对于她来说十分重要,如果毁了,她也就此失宠了。
其他几个侍女跑过来牵制住白栀,按着她的肩拖去,把她摁在地上。
卯俐狠狠地扇了白栀一巴掌,不解恨,准备再出手教训几番。
“住手——”
狱卒们闻言赶来,正好看见这一幕。
卯俐举起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,没落下。
狱卒们走过来,扶起白栀,对卯俐说道:“尊上吩咐过,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踏足,公主请回吧。”
卯俐气得脸都扭曲了。
刚才太过心急,愤怒过头,一时酿成大祸。所有的情形,狱卒肯定都看到了,要是告发到胥止面前,她也逃不过责罚。
思及此,卯俐心里悔不当初,狠狠地剜了白栀一眼,带着人准备离开。
可在此时,突然飞掷来的步摇朝着卯俐刺了过去。
卯俐也恰好转身,似乎是想解释些什么,却见步摇穿过她的心口,直直地定在后面的墙壁上。
“!!!”
众人惊愕,随后大声尖叫。
一时之间,侍女们喊叫声响彻空荡荡的地牢,狱卒们手忙脚乱,不知所措。卯俐倒在血泊里,口中吐出一口血,捂着心口道:“救...救...救救我...”
白栀也惊讶,难以置信,望向轻颤地双手,她只是想给卯俐一点教训,没想真的杀了卯俐,谁知道卯俐会突然转身。
卯俐被人带走医治,侍女们怨恨的目光像一根根针,全都刺向白栀。狱卒们为了避免麻烦,遣散了侍女。
地牢的大门沉重地关上,白栀不禁浑身冒汗,后退几步,直至后背抵住墙,退无可退。
完了,卯俐要是死了,胥止一定不会饶了她。
几日后,森森被医治好才送了过来,白栀靠在墙上,望着上空,双目失神。
森森的嘴摔歪了,但不妨碍说话,趴在白栀的肩头安慰道:“白栀,你不要多想,我分明看到她故意转过身,她肯定知道会发生什么,她就是想陷害你。况且也是她没事找事,恶有恶报,这本就是她的错,你不必自责。”
但是现在百口莫辩,所有矛头都指向她。
白栀平静地问道:“胥止回来了吗?”
森森黯然垂下眼,点了点头。
他前几天就回来了,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去了卯俐的寝殿,听下人说还是胥止亲自照料的,将她从死门关带了回来。这都过去三天了,现在还昏迷不醒,胥止也一直守在她的寝宫里,等了三天三夜。
卯俐公主身边的几个侍女都在幸灾乐祸,等着尊上如何惩治罪人白栀。
白栀方才还平静,但现在也慌神了,“森森,我该怎么办?我是不是闯祸了”
白栀说话声音闷闷的,分不太清是何情绪。
再退一步讲,卯俐也代表着整个妖族,她重伤了卯俐,妖界肯定会联合其他族群,对天界产生不利的影响。
如此这般,麻烦就大了。
森森一想到这群小妖欺负白栀,就气愤地牙痒痒,“别忧虑了,就算卯俐长得像楚九,但她也不是楚九,她就是个蛤蜊精,大魔头肯定还能分得清。白栀,你先振作起来,咱们赶紧筹划一下路线,等返回天界找回神力,区区一个蛤蜊精,还能奈何得了你。”
白栀点头,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,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,她得赶紧逃出去才行。
森森这次飞出去,还有意去打听了一下藏宝阁的开关,等下次再出了地牢,她就去拿回十二时方镜。
白栀重新研墨,展开画纸,执笔重新规划了一下逃跑的路线,胥止忙得一天天不着魔宫,只需要避开几位法力高深的将主就行。这些将主中,青舞和蓝怅的敏锐性最强,稍有一点异常就会被察觉出来,想要摆脱了她们的搜捕,还需多加小心。
白栀正在寻思着,一股阴风灌入,牢门被人推开了。
“!”
来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胥止。
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吗?
白栀不着痕迹地把画纸藏到怀里,站起来警惕地直视着他。
“出去。”他道。
森森趴在白栀肩膀上没动,她才不出去呢,她一走,大魔头肯定会为难白栀。
白栀现在又没有法力,肯定对付不了他。
森森担忧地看向白栀。
见森森不动,赫玄上前一把抓过她,朝胥止行了个礼,带着她大跨步的朝门外走去。
森森在他手里扑腾,嘶吼着嗓子尖叫道:“啊——你松开我,你们俩个大魔王,就会欺负白栀,你松开,松开!我跟你拼了——”
说完,用喙去啄赫玄的手心,赫玄根本不在乎这点疼痛,况且她的喙还裂开了,啄了半天也不起丝毫作用,反而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嘴。
门再次关上,地牢就只剩下白栀和胥止两个人。
胥止看上去很疲惫,眼睛布满血丝,应该是照顾卯俐过度,一直没有休息。
但以胥止的性子,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,就不可能既往不咎。白栀早就做好了准备,在看到他走过靠近时,白栀后退了几步,与他保持距离。
她...多少还是害怕他的,担心他暴戾的手段再次惩戒在她身上。
但出乎意外的是,胥止只是揽过她的肩拥在怀里,厮磨着她的鬓角,疲倦地说道:“白栀,我好累。”
“!”
白栀停顿了一瞬。
胥止擡起她的下巴,吻了上去。
白栀脑子里涌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,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推开他。
他环搂着白栀的腰,闭着眼睛吻得很沉迷,还时不时去咬舐一下白栀的唇瓣,提醒她不要分神。
他的气息逐渐凌乱,诱惑白栀张开嘴,但都没成功。
白栀不敢轻举妄动,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,他现在还没有发疯,也没有对她发狠,但谁能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侵吞盘剥了她。
他又试了几遍,依旧没成功,停下来微微喘息,样子有些失态,额间的魔纹熠熠生辉,意外地生出惊心动魄的美。
他捧着白栀的下颚,垂眸喃喃道:“九九...”
“?”
他再次靠近,“九九,乖,张开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