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在这令人窒息的天穹下微微颠簸着,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航行的孤舟,每一次晃动都让人感到心惊胆战。那片天穹宛如一片愤怒的、凝固的海洋,厚重的云层堆积如山,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,将飞机吞噬。
在这压抑的氛围中,飞机艰难地前行着,终于穿破了那怪云的最下层。塔什干的轮廓在昏黄诡异的光线下逐渐清晰起来,这座城市在云层的遮蔽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,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。
降落的过程异常沉闷,飞机与跑道的每一次接触都像是一次撞击,让人的心脏也随之颤动。直到轮子最终稳稳地触地,那巨大的心理压力才稍稍缓解,但窗外糙面云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大地,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。
他们取完行李,坐上阿里姆提前安排好的车辆,驶向努库斯。车窗外,那诡异的云层如影随形,一直伴随着他们,直到车子渐渐驶离机场,那云层才缓缓在身后散去,露出后面相对正常些的天空。
然而,那幅震撼而压抑的画面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前往努库斯的路上,车内异常安静,没有人说话,大家都还沉浸在那天地伟力所展现的、近乎超自然的恶意景象之中。
“妈的!”四千突然发出一声咒骂,打破了车内的沉默。他一边揉着眉心,一边烦躁地说道:“这一出师就撞上这种天象,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!看来这次老天爷都不太欢迎咱们呢。”
陆小竹闻言,有些胆怯地小声说道:“我觉得……那云好像有生命一样,一直在看着我们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仿佛害怕被那片云听到似的。
曾坤听了陆小竹的话,不禁打了个寒颤,连忙说道:“别瞎说,怪瘆人的!哪有云会有生命的?”
陆九川并没有像曾坤那样惊慌失措,他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。虽然依旧是一片荒凉,但与之前的糙面云相比,已经“正常”了许多。他缓缓地开口道:“不管是不是好兆头,路已经选了。是吉是凶,只有走下去才能知道。那云……或许就是个提醒,让我们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阿里姆似乎对之前的糙面云毫不在意,只是嘟囔了一句:“春天的天气就是这样怪。”然后便不再说话,专心地开着车。
但四人心中都明白,这场突如其来的气象奇观,绝非偶然。它仿佛一个巨大的、悬于天际的倒钩,牢牢勾住了他们的征程,预示着这段通往花剌子模禁地的路途,从一开始就被笼罩在了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巨大而扭曲的阴影之下。
之前的跟踪、试探、传说、谜团,与这笼罩天穹的糙面云相比,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注脚。真正的挑战,正如这怪云般庞大、诡异且充满压迫感,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。
车辆在笔直的公路上疾驰,向着那片隐藏着古老核心的土地进发。车后的天际,怪云虽已散去,但那份沉重的压抑感,却如同无形的能量,伴随着他们,一路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