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慧抬起头,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,眼里的水光在暗处亮得惊人,像盛了两星火。
她忽然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,力道轻得像猫舔,却带着点勾人的麻。
“你看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指尖划过他紧抿的唇,“都被你咬红了。”
陈向阳便低下头,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唇,带着点惩罚似的,轻轻碾了碾,看她睫毛颤得像要掉下来的蝶翼。
王慧的手慢慢松了,从他的手腕滑到胸前,指尖无意识地划着他衬衣上的褶皱,像在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。
“向阳,”她忽然唤他,声音软得像棉花,“天亮了……会不会就忘了?”
陈向阳往她发顶亲了亲,没说话,只是把她往怀里按得更紧,紧到能感受到她胸腔里的心跳,一下下,撞得他心口发沉。
王慧似乎被这力道安了心,往他怀里缩成一小团,呼吸渐渐匀了,却还是攥着他的衣襟,指缝里的汗洇出一小片深色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只有屋檐的积雪偶尔滑落,“噗”地一声,惊得王慧往他怀里抖了抖。
陈向阳摸了摸她的发,掌心的暖渗进发丝里,像要焐化这漫漫长夜。
“不会忘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得像耳语,“记着呢。”
王慧的嘴角在暗处悄悄弯了弯,像偷藏了颗糖。
她往他怀里又钻了钻,把脸埋进他的颈窝,呼吸暖烘烘的,像春天的风。
煤炉的火光又暗了下去,屋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,和着钟摆的“滴答”声,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暖。
这夜还长,谁也不急着天亮。
煤炉的火渐渐稳了,屋里的暖气裹得人发懒。
王慧忽然抬起头,指尖还缠着陈向阳的袖口,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:“下午下班,我在厂门口看见你了。”
陈向阳正摩挲着她汗湿的发梢,闻言动作顿了顿:“嗯?看见我啥了?”
“你跟聂小云一块儿走的,”王慧的睫毛垂着,没看他,“你们俩……干啥去了?”
陈向阳笑了笑,指尖刮了刮她的鼻尖:“猜着了?跟她看电影去了。”
王慧的手猛地攥紧了他的袖口,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:“你跟她……”
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,像吞了颗没化的糖,硌得慌。
“算是恋人吧。”陈向阳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,“她主动找的我,说挺喜欢我的。”
王慧猛地抬头,眼里的光都颤了:“你疯了?那可是聂副厂长的独生女!她外公是谁你不知道?那背景……你敢沾?”
她越说越急,声音都带了点抖,“再说你都结了婚的人,怎么敢招惹这种姑娘家?”
陈向阳却笑得更松快了,往她发顶靠了靠:“我这人就这样,管不住自己的心,见了漂亮姑娘就挪不动腿。”
他忽然低头,鼻尖蹭过她的脸颊,带着点促狭的热,“要不然,咱俩当初也不会……”
“你别浑说!”
王慧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伸手捶了他一下,力道轻得像棉花,“我跟她不一样,我是离了婚的,名声早就不在乎了。”
她的声音软下来,带着点豁出去的坦诚,“不管是现在这样不清不楚地跟着你,还是你肯点头娶我,我都乐意。
可聂小云……她是没嫁人的大姑娘,你这样对她,将来怎么收场?”
陈向阳没接话,只是看着她眼里的急切,像看团烧得旺的小火苗。
煤炉里的煤块“噼啪”响了一声,火光映得她眼底的红更分明了些。
王慧见他不说话,心里更慌了,伸手攥住他的胳膊:“向阳,听我句劝,跟那姑娘断了吧,咱惹不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