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便掀开被子,随手抓过搭在床头的外套披在肩上,骨节分明的手正系着纽扣。
王慧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角,眼里带着点真切的急:“哎呀,外面冷,多穿件衣服,小心着凉。”
陈向阳低头看她攥着衣角的手,指尖泛着点红,心里忽然软得像化了的糖。
他拍了拍自己精壮的胸膛,肌肉的线条在昏暗里绷出利落的弧度,声音里裹着点得意的痞:“你男人有多壮实,你还不清楚?”
“呸!”王慧轻啐一口,脸却烧得更厉害,连脖颈都染上了粉。
嘴上骂着,心里却被“你男人”三个字挠得痒痒的,像有只小爪子在轻轻勾,说不清道不明的受用,悄悄漫进四肢百骸。
陈向阳笑着没再逗她,披好外套起身,从墙角拎过那个鼓囊囊的布包。
拉链“刺啦”一声拉开,王慧探着脖子看过去,眼睛瞬间亮了——
油光锃亮的火腿切得方方正正,腊肉泛着诱人的酱色,还有个圆滚滚的玻璃瓶子,里面的酒液在炉光下晃着暗红的光。
“这么多好东西……”王慧忍不住低呼,语气里带着点惊,又有点藏不住的惊喜。
“那是。”陈向阳把布包往桌上一放,转身揉了揉她的头发,指尖带着点外套上的寒气,却烫得她心头发颤,“我对自己的女人,还能小气不成?”
王慧的眼眶忽然有点热,往他怀里靠了靠,声音软得像棉花:“向阳,你真好。”
陈向阳没说话,只是捏了捏她的下巴,转身就扎进了厨房。
很快,里面就传来切菜的“笃笃”声,还有油星溅起的“滋滋”响,混着煤炉的暖意,竟生出点过日子的烟火气来。
王慧裹着被子坐起身,看着厨房门口那个忙碌的背影,心里像揣了个小暖炉,慢慢焐得发烫。
没一会儿,陈向阳就端着个搪瓷盘出来了,腊肉和火腿的油香混着白菜的清甜味儿漫开来,勾得人舌尖发颤。
他把盘子往桌上一放,又转身回去,用炉火慢慢烤着个白面馒头,面团渐渐鼓起来,泛着淡淡的麦香。
“你家就这么点白面了?”他回头看她,眼里带着点笑,手里还掂了掂那个馒头。
王慧咽了口口水,目光在那暄软的馒头上粘了粘,又慌忙移开,小声道:“你吃吧,我不饿。”
话音刚落,肚子却又不争气地“咕噜”叫了一声,比刚才那声还要响亮。
陈向阳“噗嗤”笑出声,笑得肩膀都在颤。
王慧瞪了他一眼,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:“还笑!厨房灶上还有窝头,给我烤个窝头就行。”
“烤什么窝头。”
陈向阳把烤得金黄的馒头取下来,用手掰成两半,热气混着麦香扑了满脸,“改明儿我给你搬袋白面来,管够。”
王慧连忙摇头,眼里带着点急:“别,现在细粮多金贵,哪能这么浪费,不用麻烦了。”
陈向阳却把半块馒头塞进她手里,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缩,他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硬气,裹着点化不开的温柔:“我自己的女人,当然得我来疼,吃点白面算什么。”
王慧捏着那半块馒头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暖的,胀胀的。
她就喜欢他这股子霸道劲儿,带着把她护在身后的笃定,还有藏在粗粝底下的体贴,让她忍不住想往他身边靠得再近些。
“今晚这馒头,咱一人一半。”
陈向阳把那盘腊肉火腿炒白菜推到她面前,又从布包里摸出个粗陶缸,往里面倒了些葡萄酒,暗红的酒液晃出细碎的光,“还好我菜做得多,管饱。”
王慧没再推辞,拿起筷子夹了口菜,油香瞬间在嘴里炸开。
陈向阳就着她用过的筷子也夹了一筷,指尖偶尔碰到一起,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。
两人都没说话,只是低头笑着吃,偶尔碰一碰那缸葡萄酒,酒液带着点微醺的甜,混着饭菜香,还有彼此交缠的呼吸,在这煤炉暖烘烘的屋里,缠成了一团化不开的黏。
窗外的夜还浓着,可这屋里的暖,却像能把漫漫长夜都捂得软软的,甜丝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