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若此人一门心思真想建立旅行社,那么可先让他在兰溪县城一试,若可行,那再劳烦知县大人上书谏言。”
云岫觉得他此言有理,县衙和缙沅书院关系亲密,既然没有具体的律法规定,那么只要不是违法之事,县衙也能睁一只眼闭一眼,可以先让仲甫试一试。
过了上元节之后,兰溪游客就会慢慢回落,如何吸引其他州府的游人前来?如何让这些游客玩得尽兴?如何游玩兰溪才最有意思?恐怕还需要再详细思索一番。
但是以兰溪为试点确实是个好主意,暂不创社,就先看看此人能否担任“导游”一职吧。
云岫对程行彧说:“此人的批注建议稍后再写,他的规划书另为存放,容我再想想。”
程行彧自然都随她,待云岫拿起另一份规划书,还未展开时,就听见木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。
两人对视一眼,程行彧起身查看,瞧见唐晴鸢扶着木楼梯的栏轩气喘吁吁,看见程行彧后,不等他说话就急言道:“阿圆他爹,你兄长来了!”
兄长是谁?不言而喻!
她声音又急又大,即便云岫刚从藤椅上起身也听清了,娘家人来了?意欲何为呢?
程行彧心绪纷杂,闻言只有惊无喜,是他没把杨乔的身份瞒过去吗?兄长竟亲访锦州?转头就对云岫说:“岫岫,你待在此处,我先下去看看。”
也不走楼梯,直接自三楼露台跃下。
云岫看他急匆匆而去,跟过去探头查看,却只见碧瓦飞檐,枝繁叶茂,不知是何情景。
唐晴鸢软着腿坐在楼梯口歇息,怎么偏偏是她去挖洋葱?偏偏是她被许婶子叫住?还偏偏是让她跑腿传话?
那可是当今德清帝!她刚刚竟然面圣了!
“云小岫,你不一起下去吗?”
云岫却问她:“除了当今陛下外,是否有侍卫?人数多不多?带兵器了吗?”
唐晴鸢眨眨眼,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,看见云岫严肃的面容,想起阿圆爹赘婿的身份,急忙说道:“不多不多,就两辆马车,共六人,除了陛下外,我只听许婶子称另外一名年岁稍长的妇人为‘娘娘’,其余的话我还没听清就跑回来传话了。”
云岫紧绷着的心微松,仅六人,应该无恶意,许姑姑既然唤那妇人为娘娘,那么,是程行彧的姨母也来了吗?
“唐小鸟,阿圆呢?”
“和他们在一起,正向澜月阁而来。”
“阿圆是否抵触?”
“我看着小胖团挺开心的,还让那位娘娘牵着。”
云岫浑身放松下来,她大概已经知晓他们的来意了,拉起唐晴鸢:“走吧,唐小鸟,一起下去。”
唐晴鸢抱住栏轩,不情不愿:“云小岫,你下去就成,我今日就待在三楼了,等会儿吃焖饭劳烦你让我娘帮我送上来。”
伴君如伴虎,她蜉蝣一只,无胆瞻仰圣颜,无力接待圣驾,若是得罪贵人惹来满门抄斩又该怎么办,所以她还是在待在三楼保平安为上策。
云岫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惊恐,但得知他们一行人并无带刀侍卫后,她就猜测这些人可能只是来看望程行彧的,便安抚她:“一起下去吧,他们是阿圆爹的兄长与姨母,锦州一行应当只是访亲,你既然已经露面,那么才更应该下去,万一那位娘娘问起你,你让众人如何替你作答。”
唐晴鸢扁扁嘴,一双眼望着云岫:“云小岫,我是三人中最小的,我还是阿圆的姨姨,你可得保护好我啊!”
云岫失笑,拉起她:“知道了,只要我无碍,定保你无事。”
两人下来时,就看见在澜月阁一楼忙活的众人都已到齐,就连典阁主也出来了。
一群人排排站,就等着接驾。
云岫腹诽轻叹,所以嘛,她为什么要回京都?大年初四,财神还没接,就要先来接圣驾,一通跪拜肯定是免不了的!
隐隐约约听见胖儿子“咯吱咯吱”的笑声,她举目看去,一行人刚好自路口处走进来。
典阁主眼睛一瞪,看清后就赶紧使了个眼色给其他人,正要一起跪下叩拜,就听见走在最侧边的布衣太监出声制止道:“诸位不必跪拜,此行乃是探亲,免除一切虚礼。”
这?不跪拜也罢,不行礼可不行?
可还不等他们想清楚,就见最中间的玄衣男子抱着小阿圆径直走到云岫面前,声音沉稳清越且带着一丝丝慵懒。
“云岫?亦或是该称呼你为杨乔先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