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娜觉得奇怪,把彩虹身上所有装东西的口袋都翻找了一遍,还是没找到。
抱着试试看的心态,安娜打开了挂在最里侧的一个小包,那是安娜专门用来放一些不常用的杂物的口袋,里面的东西都是抱着“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有用了”的想法带上路的,果不其然,奔波了这么久,连口袋都没有打开过一次。
在一大堆没用的东西里面翻来翻去,小鱼干粉倒是没看见,手摸到口袋最底下时,指腹的触感好像有些不同,好像摸到了什么奇怪的叶子,或者是干掉的松针。
安娜一把扯出来,拿到眼前一看。
是一片干枯的……苔藓吗?
可能是当初装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吧。
安娜没太在意,刚想随手扔掉,右手食指不知道戳到了哪个地方,突然,指尖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,就像被纺锤尖扎到。
“嘶——”
一滴鲜红的血液从指腹上冒了出来。
“你怎么了?”
阿尔贝托听见安娜呼痛,远远朝她喊道。
安娜甩了甩手,“我没事。”
到了时间海以后,她大伤没怎么受过,小伤反正是一直不断,刮伤撞上割伤咬伤,通常安娜都是用清水简单处理一下就算了,在这种地方生活嘛,也不能挑剔太多。
阿尔贝托一只手化成手刀,正在按照安娜的习惯将食物割成薄肉片,听见安娜惊呼,他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往这边走,边走边抱怨道:“没事你乱叫什么!吓我一跳。”
安娜快要被他烦死了,逆反心理强烈,插着腰就大喊起来:“我就叫!啊!啊!啊——哇啊啊啊啊啊!就叫!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几只飞禽被她吓得从枝头扑棱棱飞了起来。
阿尔贝托擡头看了看天边的痕迹,冷笑道:“你看,三足鸟都被你吵走了!”
“被我吵走,你怎么不说它们是因为你来了才飞走的?”安娜比他笑得更冷,“我再吵还能有你吵?!”
阿尔贝托当然不服,“你等着,我让追云者和彩虹来评理!”
安娜在阿尔贝托面前,是那么轻易被挑起血性,拔腿就往鼹鼠怪物的方向走,“评理就评理,谁怕你啊!”
根本是下意识动作,安娜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干苔藓,气势汹汹撸起袖子,打算和阿尔贝托好好吵一架。
阿尔贝托对动物很敏感,但他几乎不会注意到植物。
安娜和阿尔贝托两个人,你扯着我的衣领,我拽着你的衣袖,拉拉扯扯、推推搡搡,大吵特吵着,被试图劝架的彩虹和追云者两只鼹鼠簇拥着,队伍扭曲式前行。
在他们的身后,一个完全没有人注意到的落叶堆里,那片原本已经干枯发黄的苔藓,在汲取到安娜指尖滴下的那一滴鲜血之后,迅速伸展、饱满、复原,在照不到阳光的阴暗角落里,变成了一片深幽的暗绿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