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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(1/2)

第107章

昭昭这一路很是精彩。

坐着帝王銮驾出巡时,州郡的父母官对她很是敬畏,事事做到恭顺,滴水不漏。

她觉得穿着龙袍应该是看不出各地的问题了,裕初哥哥也说不如微服私访。

昭昭于是换上了便服,舍下浩浩荡荡的御驾,也才领略到青州郡守徇私枉法的蛮横。

她替被害的蒙冤妇孺出头。

升堂时,郡守说她一介庶民是多管闲事。待她亮明身份时,郡守痛哭流涕,磕破了头求她饶命。

昭昭为蒙冤者伸张了正义,革职严查了郡守更大的罪名,下令拉去菜市场斩首。百姓都叫好,跪在夹道两侧恭送她,没有人再质疑女人当不好皇帝。

闽骄阳说:“青州以前还是个好地方,上一任郡守一直得太上皇信任,他病逝后郡守换了两届,没想到把一方好水好土折腾成这样。”

云展是她的禁军统领,武艺高强,是父皇安排给她的心腹。

云展性格稳重,沉默寡言,但也接着闽骄阳的话:“青州是太上皇与太后定情的地方。”

昭昭在心底冷笑了下,骂她那个年轻时不当人的父皇。

才不是呢。

青州只是她父皇单方面动情的地方。

而关于她父皇与母后的故事,昭昭只知道父皇年轻时对母后不好,母后受过很多苦。只知道父皇拇指上那宽大扳指都遮不住的伤疤,是父皇为了母后受的。还有父皇手掌上的伤疤,像匕首贯穿的刀伤,也是父皇为了救母后留下的。

除此之外,她知道的好像不多。

她觉得父皇与母后之间应该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。

她的母后那么好,应该是有很多人喜欢才对。

这一路穿过北地,昭昭想去见皇祖母,可没有寻到皇祖母。

她住在了母亲长大的将军府,在母亲少女时期跳过舞的亭台中起舞。

她是戚昭宁,是善琴棋书画与舞技,又满腹治世之能的女皇。

可昭昭想,身为帝王,她应该是没有机会当着人前跳舞的。

她的马车入了大燕的国土。

这里民风与大盛一样朴实,百姓脸上带着不缺衣食的满足笑意。

大燕的皇帝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她。

昭昭见到此人很是意外。

燕帝明明已是不惑之年,却同她父皇一样年轻英俊,他们身上都有一种不屈服的意气风发。

昭昭是知晓燕国实力强盛的,可她倒是略有些诧异,燕帝好像很是节俭?

他穿着威严的明黄龙袍,但腰间玉带有微微泛黄的年代感,几颗宝石留下明显的脱落又缝补的痕迹。

昭昭心头不免佩服他堂堂强国皇帝还如此节俭,但面色却不显。

燕帝待她很是热情,他的太子也一直相随,待她也甚恭敬。听闻太子是燕帝从宗族中收养的皇嗣,并非亲生,可瞧他们父子间倒很是一番父慈子孝。

太子恭敬地将她奉作上宾。

筵席上有一道乳酪栗子糕煞是美味,昭昭第一次吃到,很是喜欢,却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喜好。

燕帝带她参观了东都许多盛景,游船领略了东都水上风光。

燕帝竟也像她父皇那般会笛,笑着给她吹奏了一曲。

昭昭只在燕宫留了一日,傍晚筵席散后她便要离去,临走还是记挂着桌上的卤食与乳酪栗子糕,状似随口地夸赞:“燕国的卤食与这栗子糕倒别有一番美味。”

燕帝果然很聪明:“卤食是燕国所产之物,但这栗子糕盛国皇宫应该也有才对。”

“朕并未在宫里吃过。”昭昭说。

燕帝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,殿中丝竹化作极轻极浅的乐声。

燕帝说:“盛皇喜欢,朕将善做此物的膳夫送给盛皇,权作谢过盛皇不吝指教造纸术的恩情。”

哪有什么不吝指教。

造纸术一传开,燕国知晓原理都是迟早的事。

昭昭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机,白白卖出一个人情。

她是很心动此话,因为卤食与乳酪栗子糕实在合她的口味。

可她又怎会平白无故带个膳夫回去呢,谁知道膳夫是不是朝政探子。

昭昭望向燕帝,宫灯摇曳下的中年男人眉目温和,隐隐有一种父皇与舅父们看她的目光。

可待昭昭再不动声色瞧去,那目光隔着两国的距离,只不过是礼数周全的淡笑罢了。

“膳夫倒不必,既然燕帝大度,可以不吝给个方子。”

燕帝笑笑,传内侍呈上了笔墨纸砚。

他亲自写食谱方子。

昭昭咋舌,内侍官解释“皇上偶尔会做些小食解闷”。

昭昭的心情很是新奇。

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动手做吃食的皇帝啊。

闽骄阳接过了方子,昭昭道谢。

起身离开时,燕帝竟说:“朕有个不情之请,或许唐突。朕可否抱一抱盛皇?”

昭昭猛生警惕。

“盛皇别误会,你与朕一位故人相似,朕只是见你而想起故人。”

昭昭没有答应燕帝这番请求,知他话中是不是真的。

她送了回礼,离开了东都城。

只是出城时,闽骄阳说:“奇怪,燕帝还没有走吗?”

昭昭隐隐约约遥望见城墙上的人影。

裕初哥哥也看不真切:“应是送行的护卫,要确保我们平安出城好回去复命。”

昭昭这一路北上,时节正好,春光绚烂。

但路上他们竟遇到了山匪。

燕国的地界还能这么不太平?

听山匪的口气倒像是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关系。

昭昭倒来了兴致,未让暗卫现身,也不让云展带人出手,准备套出山匪的话。

若是能知道山匪背后的靠山,她兴许就能卖燕帝一个人情了。

她不好意思说她看上了燕帝的玉笛。

那样好看的白玉笛,不知道她父皇会不会喜欢。

昭昭便凭她的机智套取山匪的话。

山匪头子看上了她的脸她的脑子,把刀横在她脖子上,命她的人手放下武器。

昭昭笑了。

她的笑似带着尖刺的花蕊,画重香浓,更绚烂地盛放。

山匪头子不知道她笑什么,刚要开口便定住一般,维持着刚张嘴的表情,身子却轰然倒了下去。

昭昭才见他背上流出一片鲜血。

人就这么死了。

清风疾过,树影横斜,春光落在她眼角眉梢。

陌生的男子从天而降,停在她身前。

一袭玄袍窄袖,劲腰长腿,衣摆随风翻飞,腰间的剑尚未出鞘,只用了袖间的暗器。

眉眼如剑。

气场如宏。

这人外貌英气而凌厉,气质像话本里才有的洒脱不羁的侠士。

袖臂间那暗器的装束又很像他父皇出宫去玩时的装扮。

他看着昭昭。

昭昭也看着他。

他是少有的看见她这张美貌的脸还不表露出情绪的人,他转身去解决剩下的山匪。

裕初哥哥冲上前护住她:“昭昭,谁让你这么任性!下次不可这样!”

裕初哥哥是从不会这么凶她的,不管是因为疼她还是因为她帝王的身份。

他只是因为刚刚差一点让她受伤,在后怕。

昭昭明白,若是往日她应该会反过来安慰紧张的哥哥。

但此时,她如受惊的小鹿,轻轻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云展见她不再制止他们,也带人去解决那些山匪。

云展要留活口,那半道杀出的玄衫男子却招招下死手。

他把所有人都杀完了。

昭昭叫住他:“侠士留步,他们与官府勾结,你不留活口,我怎么好问话送官?”

他侧眸,也不看她,只看草地:“江湖中人披着山匪的皮残害百姓,我出手不需要你留活口送官。”

“哦,你是江湖人士?”

他要走。

昭昭:“口音大盛的,你可认识惑影?”

他身影一顿,侧目紧望她:“你认识?”

“听说过他的鼎鼎大名。”

昭昭没说她父皇当年命悬一线,就是得惑影叔父所救,与惑影是老友了。

他的反应让昭昭明白他也是认识的,她说:“你也看出来了,我乃大盛人,家丁不得力,这一路需要像侠士这般身手了得的护卫。为表我的诚意,你需要什么,我都可以尽量满足。”

他微顿,望着她身后十几个护卫:“你家世不俗吧。”

昭昭勾起红唇笑。

“你家做官,还是经商?”

昭昭微昂下颔:“都有。”

他留下了。

就这样暂时留在她身边,却没有说要她给出什么酬谢。

他只道:“到时候我自会告诉你。”

他叫褚冼。

是后来陪伴了昭昭一生的人。

而看见褚冼的第一眼,昭昭就生起了勃勃野心——她要把他留下,她要他成为她的人。

对她忠心不二,像父皇爱母后那样爱着她的人。

他们一路北上,游历完大燕以北,南下返回。

在一起的三个月,一百天。

昭昭路上遇到不怀好意的男人,褚冼会挡在她身前,哪怕明知她有云展等人,也会独当一面,冷冰冰地对那些男人怒目威胁。

“再看她,把你眼珠子剜下来。”

她路上多看了一眼山林间的野枣树,马车依旧前行,却多出一只充满力量的手,把一包野枣放进她车厢里,未留下只言片语。

褚冼的话不多,但昭昭知道他逐渐对她不一样。

他们进入了新的城邦,褚冼并不再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。他好像有他自己的事,每次傍晚回来,总带着一身血腥之气。忙得好像把她也抛到了脑后。

昭昭坐在客栈的回廊上,挡住施展轻功落停在廊下的褚冼。

“你这样神出鬼没,我的安全受到威胁怎么办?”

褚冼看她一眼,视线从她脸上挪开:“我心中有数,不会让你落入险境。”

“你身上有血气,去哪了?”

褚冼不说。

昭昭冷了脸:“那就一拍两散,我也不要你护送回国了,你的忙我也不会再帮。”

褚冼唤住了她的脚步,抱着剑,有些居高临下地睨她:“你可会轻功?”

“我不会,但我轻。”

褚冼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他薄唇很豪迈地扬起,皓齿整齐而洁白,身上有一股修竹清雅的正气,但又很像一匹狂野难训的烈马。

昭昭一瞬间双脚离地,被他长臂勾走。

脚下是瓦檐,云展与暗卫现身,大喊“主子”,昭昭用眼神示意他们远远跟着便可。

她擡起头,褚冼清亮的眸子里很是得意,少年意气风发,好像捉弄了一场好玩的游戏。

他越飞越高。

但昭昭一点也不怕。

她甚至笑了。

褚冼有些挫败,挑眉问:“之前有人带你飞过?”

有的啊。

云匿叔叔就带她飞过。

昭昭也见过她父皇在学这种能飞的轻功。

她父皇总是趁母后睡着了,独自爬起来,又将云匿叔叔拧出来,站在高高的宫殿上往下跳。

那宫殿下方铺了厚厚的细沙,她父皇每次都不成功,次次摔在沙子里。

身上没有重伤,却都是淤青。

昭昭第一次无意中撞见后,以后次次都陪在她父皇身边。

六岁那年,她见父皇久久都没有爬起来,哭着跑过去拉他,眼泪鼻涕挂满了她小脸。

父皇撑着爬起身,未要云匿叔叔与宫人的搀扶,擦着她眼泪与鼻涕低声哄:“昭昭别哭,乖,父皇不疼。”

后来,昭昭十五岁时,她父皇都没有放弃学这轻功。

可依旧还是屡次失败。

她父皇那通身经脉就像是被封死了般。

她陪在父皇身边,夜深人静,母后在干章宫睡得很香。

她都忍不住劝父皇放弃:“父皇,你学点别的吧,这种功夫可能是天生的,你从前不会,如今应该也难习得。”

但父皇只是笑了笑,藏起深眸里的失意与那隐隐的痛苦之色,对她道:“别告诉你母后。”

那是昭昭与她父皇之间的小秘密。

眼下,褚冼问:“我已飞得这么高,你不怕?”

昭昭想了想,虽然从来没有在除了父母以外的人身前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,还是在此刻搂住了褚冼的脖子,脸颊埋进他肩胛。

褚冼浑身一僵,手臂微微收紧。

昭昭:“好怕。”

褚冼:“……”

到地方时,他将她放到柔软的草地上,昭昭一擡眼,便见月色下褚冼发红的耳朵。

她忍不住勾起红唇一笑。

褚冼将她藏在一颗大树上,安顿好她坐在粗壮树干上。

“附近恶人多作祟,故我行侠仗义。”

他飞下去,刷刷几下解决了偷盗婴孩的恶人,打得人家四下逃窜。

回来时,他手上沾了血。

昭昭拉过他大掌,用袖摆擦拭。

褚冼收回手:“不是我的。”

昭昭又拉过他手继续擦尽那些血迹。

他说:“脏。”

昭昭擡起头。

褚冼望着她眼睛。

毫不避讳的目光,灼热而汹涌的视线。

像这一百多天里,她每一次装作不经意地看去,都对上这样一双连忙移开的眼睛。

昭昭垂下眼睫,扶住他脸颊,吻了他的唇。

粗野的侠士。

清朗的少年。

都是一个人。

褚冼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被她化柔了般,猛地托住她后颈,闯入她齿关。

昭昭没有让别人吻过她的唇。

而她听到褚冼滚烫的呼吸,听见月夜虫鸣的乐音。

他们回到了大盛,一路行到青州。

夜里,水岸灯海灿烂,正逢乞巧节。

褚冼难得主动地说起:“青州是江南水乡,流行节日坐船看灯,你想吃什么,玩什么?”

“你知道得好清楚?”

“我是青州人。”

昭昭屏退了所有人,手放进了褚冼掌中:“那你带我玩吧。”

褚冼笑了笑,伸手招了一艘船。

船家会说好多恭维话,什么百年才能坐同一艘船,什么缘分天定。

昭昭恍惚想起来,她的父皇就是在青州对母后生了情的呀。

她忍不住笑了。

褚冼:“在想什么开心事?”

昭昭看向岸上男童叫卖的茉莉花:“那花香吗?”

一朵朵小小的茉莉有的装在香囊中,有的做成了头环,被来往女子买下,戴在头上。

褚冼很是得意地一笑,那薄唇上扬的样子,让昭昭听见了她心脏的跳动声。

他松开她的手便要施展轻功,昭昭忙将他拉住。

岸上人来人往,这么一闹会吓到行人。

夜晚回到客栈,昭昭说:“你进来。”

她高高在上,又仰起脸看这个比她高出很多的男子,像命令,又像软语。

昭昭捧着褚冼的脸亲吻他微凉的唇。

一向都是她主动,这一次却变作褚冼反客为主。

他的吻和上次一样笨拙又热烈,亲红了她的唇,那明明汹涌的双眼还能压制下狂潮,带着歉疚抚摸她的唇。

昭昭翻身坐在了他腰上。

褚冼的黑眸狂烈地颤动,猛地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,他喉头发紧:“你不是大家闺秀么?”

“大家闺秀怎么了?”

“你……我叫褚冼,二十一岁,江湖上的名字叫杀神。我只有青州一间竹舍,一匹黑棕马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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