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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(2/2)

昭昭以唇去回应他这些笨拙又真诚的字句。

结束时,褚冼耳朵仍旧红成一片,几番欲言又止。可胆小不是他的性格,他还是直言不讳望进她的眼睛:“你嫁过人?”

“算是吧。”

他有些沉默。昭昭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杀气与疼惜。

“你有过别的女子吗?”

他猛地摇头,紧望她:“没有。”

“只有你。”

“那你介意我啊?”

他依旧摇头:“不是,我想杀了你前夫。”

他应该在想,她这么好看,又这么坚强,那肯定是她那该死的前夫的错了。

昭昭忍俊不禁:“等帮你办完你的事,我再同你细说吧。”

褚冼紧望她,粗粝的指腹一遍遍抚摸她脸颊,俯身亲吻下来……

他明明是个粗人,可却无比呵护地对待她。

他们后半夜望着窗外的月色,碎金般的月光铺满了庭院。

褚冼摩挲着她眼尾:“你很像它。”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,笑得像个极其满足的少年。

这是昭昭最开心的一天。

这种开心与父皇母后给予的快乐不同。

它们好像更真实地嵌进她身体里,将她心脏上空缺的一隅填满,让她开始变得完整。

早起时,褚冼已经不在房中。

宫女入内端给她一碗避子药,昭昭饮过饮下。

这是她第一次喝这东西,从前都是她后宫里的人喝。

褚冼很快便回来了,荷叶里包着几个牛肉包子。

是他儿时最喜欢吃的。

他又将一个锦袋递给她。

昭昭接过,沉甸甸的一袋,里头是银子与金子,足有五百多两。

他的眼神坦坦荡荡,并没有不及她家世的窘迫:“我只有这么多,以后我攒到都给你。若你花销太大,我可以去江湖中接些活儿。”

昭昭笑了,只问:“你叫杀神,是很能杀吗?”

“起个大的名号,不出手就能把方圆百里的恶人吓跑。”

好吧。

褚冼解释:“但我的剑术如今应该算江湖第一。”

他有点小骄傲,眼里亮晶晶的,等着昭昭夸他。

昭昭也确实震惊了。

她随便瞧上的竟然还是江湖第一高手了?

哦,她可不是“随便”瞧上的。

从燕国到大盛,这一路她看到了他身上的优点缺点。

她喜欢眼前这个善恶分明,又单纯得像个少年的男人。

“你好厉害。”

褚冼笑了,在她面前似乎想端出成熟稳重的模样,便压下笑意,很是淡定地道:“你说的惑影本是江湖第一,去年我把他比下去了。”

“不过上一个把惑影比下去的是龙隐散仙。”

“你把那龙隐散仙也比下去了?”

“没有,我还没跟他打过。此人如名,已退隐江湖,不过也有传言他已过世。”

昭昭吃了包子:“说不定他如今在世也不敌你了,你还是第一。”

昭昭吃完,重新漱口刷牙,褚冼就在旁瞧着她,眼神很是着迷与欣赏。

昭昭很正色地问:“你最初想要我帮什么忙?”

褚冼摇头说不必了。

昭昭:“说。”

她通常只说一个字时,周身气场盛气凌人。此刻面带温柔,虽然并没有那么强盛,却足够让褚冼无法忽略她艳光逼人的柔与烈。

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他带她去了一处被水淹没的村子。

深深的水淹到了屋舍腰间,成片的农舍都已经空无一人。

他说这里是因为上游开阀泄流才导致的,可上游早已不需要泄流了,截阀却一直没有关上。因为县令有权有钱,其中有他查不到的阴谋。

“我本欲要你五百两黄金去解决此事,但太多钱了,你不必再管,我自会去弄清楚。”

他又带了她去一处城隍庙,里头挤满了村子里迁出来的流民,没有县令安置他们。

褚冼说,因为他落难在那处村子里时,村长救过受伤的他,他想回报。

“但此事也非你能解决,你知道就行了,我先护送你回京都。”

昭昭抿了抿唇:“那就试试看,看我能不能解决。”

他们回到了城中,褚冼说周记的烤鸭好吃,要带她去尝。

下了马车,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“皇上”,人群开始攒动起来,百姓的声音也格外清晰。

“真的是皇上!”

“皇上万岁万万岁!”

整条长街的百姓都面朝昭昭的方向跪下。

身处在暗处的暗卫也现身为昭昭隔出一片安全地。

昭昭望着褚冼。

望见他震撼的双眸。

望见他眸底陌生又似乎褪却的光。

望见他脸上的深情、遗憾、疏离与短暂的无措。

褚冼说:“你把我当什么,男宠?”

昭昭说不是。

褚冼说:“你在玩我吗?”

昭昭说没有。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褚冼深深望着她双眼:“我跟你不适合,我配不上你。”

他转身要走。

昭昭:“站住!”

她停在他身前:“我从未想过戏弄你,你和别人都不一样。”

褚冼只深深看着她,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红肿起来,像无辜的稚子被大人欺负了却不甘示弱。

“褚冼,我叫戚昭宁,今年十九岁。我很清楚我想要什么,我不是在玩弄你。”

“你今日告诉我的事我会妥善去处理,查明真相惩治奸佞,安置好流民。你跟我回京吧,我不会限制你自由,你想去哪都可……”

“做不到。”

褚冼走了。

昭昭在青州留了十日,处理好了那处分泄的洪阀,安置好流民,惩治了贪污的县令官,将人拖到菜市口斩首,她知道褚冼会看见。

她亲自监刑。

她的龙袍和父皇的不同,是龙袍与凤袍的结合,龙腾凤纹,尊贵又瑰丽无比,让她身处寂寂的高处。

她当然没有再见到褚冼,这在她的预料中。

昭昭离开青州的这天,婢女在檐下拾到一个锦囊与花环。

锦囊里是茉莉花,清香扑鼻。

花环上缀满了一朵朵洁白的茉莉,昭昭对镜戴上,看见成为少女的自己。

回京之后,她如常处理朝政。

她的事,父皇与母后当然都知晓。

云展会一五一十向父皇禀报。

父皇很是气恼:“占了我女儿的便宜还跑了!他可有告诉你他江湖上的名号?”

“是我占了他便宜。”昭昭说:“父皇,您别插手了。”

母后很是心疼她。

夜晚,母女二人走在御花园,宫人提灯远远随行,一路都很宁静。

母后问她这一次是动了心吗。

昭昭问:“母后,你第一次动心时是什么样呢?”

母后笑着回想:“我只看到彩虹和水汽,你父皇带我飞进了一片彩虹里,那时是动心的吧。”

“飞?”

母后颔首:“你父皇年轻的时候,有一身厉害的轻功。会戴着面具扮鬼吓人,十分可恶。又会为了救我,被人打碎xue道经脉,毁去功夫。”

昭昭张着唇许久,难以置信,又后知后觉。

怪不得她的父皇一年如一日地,偷偷爬起床去练轻功。受了伤也推说是练剑磕的,骑马摔的,从不会告诉母后。

昭昭沉默了许久,想起褚冼。

“母后,我是喜欢上了那个人,但我不会为了他舍弃我的一切。我的一切是你与父皇,与大盛十九年悉心的养育造就,我不会为了私情去舍弃自我。您告诉我的,爱会共进退。而不是我一人的进退。”

昭昭的生活好像又与从前一样了。

没有大风大浪,每日如常临朝,处理接连不断的政务。

但好在有父皇与母后陪在她身边,她是开心的。

他们好像怕她不快乐,不愿再去四处游历了。

昭昭就哄他们她一点事也没有,她看见了许多风土人情,记下了各地亟待整改的民生困苦。

父皇夸她胜过他。

她也让御膳房按照燕国带回的方子,做出许多卤食与乳酪栗子糕。

昭昭以为父皇与母后会吃得很开心。

她父皇却满脸阴沉,母后也是微微一愣。

昭昭:“我是哪里做得不对吗?”

母后说没有,笑着如常吃起案上的美食。

她父皇却一直沉着脸,那眸底是久违的杀戾。

昭昭好像明白,也许在她没有出生的岁月里,父皇与母后有过比她还要惊心动魄的经历呢。

过完年,昭昭远赴地方巡查了一番。

夹道上跪满百姓,似乎总有一道目光隐隐随行。可昭昭回首,乌泱泱的百姓中,没有她熟悉的那道身影。

四月的暖春里,她的庭院落满了一地桃花。

昭昭第一次把自己喝醉了。

父皇闻讯赶来,她伏在案上似泣似吟,早已没有一丝理智。

她应该喊的是褚冼,应该骂的是杀神。

父皇将她抱回寝宫,很是暴怒,也很是心疼,也不愿让母后瞧见她这副模样而心疼,让她不要难过。

父皇说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昭昭只记得这句。

翌日醒来,她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醉饮,忘记自己都说过什么话。只有梦里父皇的安慰。

她是戚昭宁。

是大盛的帝王。

她不会因为小情小爱荒废迷失。

她告诉父皇与母后,一切都会好起来。

她投身到朝政中,也安排了第二次的选秀。

时光好像没什么不同了,不会再有烦人的、不知好歹的江湖侠士干扰她。

她看过新入宫的英俊男子们,如常地命宫人准备翌日的殿选。

可当夜里,宫中闯入刺客。

云展欲言又止,禀道:“还请皇上亲自去看一眼再作决断。”

昭昭披上龙袍,疾步踏过夜风。

她好像隐隐知道今夜是谁来闯了。

眉目英气的黑袍男子跪在庭中,他的唇角全是血,紧握着心爱的佩剑,掌中也流下鲜血。

他被无数暗卫高手与禁卫的剑架着脖子,坦坦荡荡的目光却刻在她脸上。

“该叫你昭昭,还是皇上。”

他说:“你说话不算数,还选那么多野男人。”

昭昭笑了。

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。

后来的后来。

昭昭在殿中处理朝政,褚冼从宫外回来,肩上带着冬日的雪粒。

他坐到她身侧龙椅上,大掌包住她执笔而微凉的手,吻了吻她脸颊:“手都冻成这样了还写。你说,我代笔。”

褚冼写得一手漂亮的字。

他祖上也是书香世家,可他四岁时被拐卖,跟着人学武,有一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师父,一手红绸能卷起坏人扔出老远,一身剑术能比过江湖许多高手。后来惑影叔父成了他师父的丈夫。

昭昭不管这些。

他不需要家世地位。

他只是他自己就好。

如同现在这样,他还是自由的杀神,她是大盛勤政爱民的女皇。他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去守护这山河,谁又能否认这不是共进退。

昭昭靠在褚冼肩头看庭中的雪,还是想问:“你当初是怎么想通的啊?”

褚冼笑。

“我都为你把后宫遣散了,你连这个都不说,没诚意。”

褚冼仍是笑而不答,但怕她生气,捡些江湖趣事哄她。

昭昭当然不会知道,褚冼同龙隐散仙比上剑了。

那日,师母与惑影叔父找到他,带来一个男人。

男人挺拔而健硕,四十多岁,正是一个高手最稳的年纪。他看起来就应该是一个高手。

可他那俊美的面目有几分眼熟,褚冼恍然觉得他像昭昭。

他来到他面前,单独与他道:“听说你想找我比武。”

“你是谁?”

“我以前的外号,龙隐散仙。”

褚冼紧望他,有崇敬,有探究,也想从他脸上看见一抹渴望的影子。

他比褚冼聪明太多,一眼看穿他:“若我比赢你,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,去见一见我女儿昭昭。”

褚冼应该是震撼的,震撼他们父女都能这么厉害。

可他又没有那么意外。

“见她一面,哪怕是严词拒绝,或者是回心转意,都当面同她说清楚。”

褚冼喉结滚动:“若我赢了你?”

面前的男人笑了:“应该不可能。”

褚冼没计较他的张狂,答应了。

他却道:“可你有内力与轻功,我没有内力与轻功,你不用功力与我比,可行吧?”

褚冼很是震撼,他知道的龙隐散仙明明是内力深厚之人。

要他不拿功力来博这一剑,眼前之人明显是会吃亏的。

褚冼看了他许久,拔出了剑。

林中的寂静被剑戈声打破。

结束时,褚冼撑着剑跪在地上,一身的伤,却都不中要害。

而对面的男人也是一身剑伤,却挺拔地站立,小心擦拭掉剑的血迹,一步步走向他。

褚冼竟然输给了眼前这个一点功力也没有,仅凭一身灵巧如蛇的剑术的男人。

褚冼的眼里满是不解。

男人回答了他的疑惑:“因为我爱我的女儿。”

“你输了,答应我的事要办到。”

褚冼当然不会把翁婿之间的秘密告诉昭昭。

但昭昭知道她的父皇有多爱她。

昭昭说她父皇愿意重新担起国事,让她选择做回一个女子,和心爱的人过自在的日子。

可昭昭拒绝了。

她也爱着她的父皇母后,希望他们余生过得自在快乐。

也是因为她的性格。

她说她喜欢朝政,喜欢站在高处,喜欢百姓对她的恭敬和喜爱。那喜爱不是因为她是皇帝,是因为她推行的政令。

她说:“你我的身份不同,注定所走的路也不同,但既然能在一起,我愿意为你做出尽可能的改变,可我不会舍弃我的父母、我的国家给我的东西,是他们成就了我。”

褚冼没有她那么多道理。

昭昭说的话总是很好听。

昭昭说话时也总是很好看。

他就说:“嗯,我答应你,我也会变成契合你的样子。”

庭中的雪越下越大,鹅毛似的满空飘飞。

昭昭会担心远在行宫的父母,行宫传来消息,说太上皇感染了风寒。

褚冼安慰昭昭别担心。

他明白那哪是什么风寒。

那是伤筋动骨的人不想昭昭担心,赶紧跑去了行宫休养。

那一回的比武,太上皇也许不是因为剑术胜的,是因为爱。

对昭昭,对太后的爱。

那一回,褚冼应该也不是彻底输了。

有没有可能,是他自己要输的呢。

他不会去探究这可有可无的答案了。

因为他们要的答案,都在他们眼前。

可能写不出大哥与李娇月的番外啦,如果实在写不出来,下章就是四哥的番外了,不好意思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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