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下电话时,听筒残留的余温还贴在耳畔,赵羽飞才发觉眼眶早被湿热浸满,连视线都晕开一层朦胧的雾。程蝶衣怀了小小飞——这个消息像颗石子投进心湖,瞬间溅起悲喜两股巨浪。喜的是,他和蝶衣兜兜转转,总算在颠沛里攥住了爱的结晶,那是属于他们俩的、温热的小生命;可悲意更快地漫上来,像冰冷的潮水裹住心脏——把孩子带到这早已糜烂到根须的世界,真的负责任么?
他不敢深想,一闭眼,蝶衣抱着孩子在末日里奔逃的画面就会扎进脑海,那脆弱的哭声、颤抖的肩膀,每一寸都让他的心疼得发紧。不行,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!
刘兴锐、李卓康、胡尼亚之流,早就是烂透了的蛀虫。他们浸在名利场里多年,练得一手不留痕迹操弄人心的本事,更懂如何用资本当诱饵,一点点腐蚀掉人的骨血,让无数人忘了尊严,心甘情愿做他们的帮凶,甚至跪在地上摇尾乞怜。对付这样的人,善良是递到他们手里的刀,规则是束缚自己的绳,半分用处都没有。
“唯有霹雳手段,方显菩萨心肠。”赵羽飞在心里默念这句话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若是真有地狱,那就让我拽着这群蛀虫一起跌进去!哪怕最后粉身碎骨,我也要把一片干净清澈的蓝天,留给蝶衣,留给她肚子里的小小飞,留给天下间那些还没被污染的、善良的人。
不能再等了。
这个念头像根刺,猛地扎进心里。赵羽飞猛地攥紧拳头,指节咯咯作响——既然我早已被安上“十恶不赦的国际通缉犯”的罪名,被世界钉在耻辱柱上,那还有什么事,是我不能做、不敢做的?
齿尖狠狠咬进下唇,一丝血腥味在舌尖散开,赵羽飞眼底的犹豫彻底褪去,只剩下淬了决绝的光。他的决心,像沉在深海里的锚,终于稳稳落了地。
科拓豪卫集团贵族物品仓库突发爆炸,虽造成不小损失,但因当夜仓库及周边无人,未致人员伤亡,事故已定性为意外。集团紧急向媒体澄清后,已启动重建工作,负责仓管的科长黄伟霆亦如常投入重建事宜。
晚上九点左右,黄伟霆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住处时,玄关的声控灯还亮着,暖黄的光漫过鞋柜,他松了松领带,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,皮鞋踢到一边,满脑子都是冲个热水澡驱散一身疲惫。
浴室的灯刚按亮没两秒,传来‘啪’一声脆响,整间屋子突然陷进漆黑里。“啧,又跳闸?”他嘀咕着摸出手机,点亮屏幕那点冷光,脚步蹭着地板往阳台方向挪——电闸盒就装在阳台墙角。
可没走两步,手机光扫过客厅时,他猛地顿住了。
沙发旁的阴影里,竟多了个漆黑的轮廓。
那人穿一身连帽黑卫衣,兜帽压得极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截戴着黑色口罩的下巴。他像块浸在墨里的石头,一动不动地嵌在黑暗里,若不是手机光恰好扫过那道肩线,黄伟霆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。
但下一秒,他就觉出不对劲了。
那道目光——明明看不清眼睛,却像有两道冷刺扎在身上,带着股淬了冰的杀意,从黑暗里直直递过来。黄伟霆的后颈瞬间窜起一阵麻意,汗毛“唰”地全竖了起来,手指攥着手机,指节都泛了白。
“你、你是谁?”
他的声音发颤,尾音都在抖,脚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,后背撞到了玄关的鞋柜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轻响。
黑影没说话,只是抬起脚,一步、一步地朝他走过来。鞋底蹭过地板的声音,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,他想跑,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挪不动,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,刚退到第三步,膝盖一软,整个人“噗通”一声瘫坐在了地上。手机从手里滑出去,屏幕亮着,照出他惨白的脸,也照出黑影越走越近的、带着压迫感的轮廓。
:“你……你再往前我喊救命了!”
黄伟霆本能的向后退去,黑衣人终于说话了,声音带着故意伪装的阴冷:“你撒了谎,你可知道撒过谎的人死后会被打入拔舌地狱,遭受拔舌之刑。”
:“你是谁,你说什么,我听不懂,救命……”
黄伟霆刚想大喊,黑影却‘嗖’一声窜到他身前,他左手带着被龙鳞铠甲覆盖的半指手套,掐住黄伟霆的脖颈就像拧着一只小鸡般将他提到了半空:“我要杀你就像捏死一只小鸡一样容易,所以不要惹怒我,明白?”
黄伟霆被掐着脖子提离地面的瞬间,双脚徒劳地蹬踹,脸颊瞬间涨成酱红,太阳穴的青筋猛地暴起,眼白逐渐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,濒死的惊恐与挣扎让他瑟瑟发抖,他双手抓住黑影那被龙鳞覆盖的左手臂,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:“别……别杀我,别……杀我……”
掐着他脖子的力道骤然松了几分,黑衣人冰冷的声音贴着耳廓落下:“我可以不杀你,但我问什么,你就得如实答什么。否则,我先剪了你的舌头,再一点点折磨你,直到你在痛苦里咽气——明白?”
黑暗中,那人的眼神像淬了冰的死神镰刀,黄伟霆早吓得肝胆俱裂,喉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,只能拼命点头,挤出破碎的字眼:“明……明白!”
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黑衣人像丢垃圾似的将他掼在地上,寒声追问:“你们仓库里,是不是有部通往地下母巢的电梯?”
黄伟霆蜷缩在地上,恐惧攥得他心脏发紧,颤声反问: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
“我问,你答。”黑衣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“否则,死。”
黄伟霆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,忙不迭回话:“是……是有部神秘的电梯,但
黑衣人上前一步,阴影彻底将他笼罩,匕首的寒光映在黄伟霆眼底:“那我让你死无全尸!”
那阴冷的眼神像毒蛇缠上脖颈,黄伟霆牙齿打颤,眼泪都涌了出来:“我没骗您!我虽是仓储科长,却没开那电梯的权限!李卓康李总专门交代过,不让多问也不让多说,否则就丢饭碗……我只敢猜,那是他存贵重东西的地下仓库,真的不敢多问啊!求您……求您放我一条生路!”
“几天前的爆炸,是不是李卓康故意策划的?”黑衣人没接他的话,问题直戳要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