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安眉头紧蹙,目光凝成一线利刃。
“若如此,昭国岂不是自古以来,便活在他们布下的局中?”
“不错。”
太后神色微暗。
“魂派从未真正消亡,他们如影随形,潜伏在帝国更替之间,你们所斩断的,不过是枝叶。”
帐内沉默如山压。霍思言忽然抬眸,语气坚定。
“既然太后早知缘由,为何在先帝在世之时不彻底铲除?又为何今日,仍要将其当作所谓“钥匙”留存?”
太后的目光如针锋,直逼霍思言。
“因为你父亲当年所背负的真相,你可敢承受?”
霍思言心头一颤,指尖不自觉收紧。
她很清楚太后所指,却不能在此刻表露。
她咬紧牙关,声音冷肃。
“不论旧事如何,魂派若存,天下无宁日。”
太后静静望她,半晌才轻轻叹息。
“你倒是像极了他,当年他也是如此,宁愿血染宫阙,也不肯听本宫一句。”
空气凝滞。霍思言胸口剧烈起伏,谢知安却忽然跨前一步,沉声打断。
“太后若执意隐瞒,我等便无从判断敌人走向,边疆已危,百姓在水火中,难道您要等他们再起尸山血海,才肯松口?”
这一句,直击要害。
太后目光骤冷,帐中温度似乎瞬间骤降,铜灯火苗猛地摇曳,几欲熄灭。
她盯着谢知安,冷声道:“放肆!你敢如此质问本宫?”
谢知安却不躲不避,背脊笔直,沉默如铁。
沈芝眼见气氛剑拔弩张,忽然冷声插话。
“太后若真要守秘,何必在此开口半句?您既点明“钥匙”,便是要我们知晓,只怕,您也需要借霍思言之手,去做昭廷不便出面的事吧?”
太后眼底闪过一抹寒光,却终究收了火气。
她缓缓坐下,目光扫过三人,终于道:“你们要记住,魂派的残孽只是幌子,真正的敌人,已经不在昭境之内。”
霍思言心头骤然一紧。
“不在昭境?!”
太后缓缓吐出四个字,仿佛将整个帐中都压入死寂。
“雪山古庙。”
铜灯轰然一震,火焰猛地高窜。
帐中气氛凝固,三人心头皆是巨浪翻腾。
“雪山古庙……”
沈芝缓缓吐出这几个字,目光深深,似在追溯脑海中无数线索。
她终于抬眼,冷声道:“那地方,早在百年前就因大昭军封禁而湮灭于雪线之下吗?为何至今还会被提起?”
太后眼神幽沉,指尖轻轻敲击案几,每一次声响都像是击打在三人心口。
“湮灭的从来不是古庙,而是记载,世人以为冰雪可以掩埋真相,却忘了,真正的秘密,会在血脉里延续,在魂术里苏生。”
霍思言心头猛地一紧。她忽然想起,在东溟地宫,赤玄子残识临灭前低喃的一句话“真正的主角,还未登场”。
“新魂派……”
她低声道,眼神冷若寒冰。
“他们的根基就在那座古庙?”
太后未答,只是缓缓闭目。
沉默片刻后,她睁开眼,缓缓道:“霍思言,你要记住,你之所以被送往东溟,所肩负的使命从来不止探查赤玄子,你是这把钥匙的继承人,古庙中埋葬的,不只是魂派的秘密,还有,大昭的未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