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没事,就是擦破点皮。”邢成义站直了身子,活动了一下膝盖,虽然还是疼,但比刚才好多了。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脸上带着点窘迫,“都怪我,刚才拐弯的时候没注意,路面太滑了。”
王红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见他除了膝盖,其他地方看着没什么事,又看了看王红梅,忍不住笑了:“擦破点皮没事,回家消消毒,包一下就好了。你这摩托车看着新,摔这么一下,倒是沾了不少泥,回头得好好擦擦。”
邢成义“嗯”了一声,又活动了一下膝盖,觉得疼得没那么厉害了。他看了眼王红梅,见她眼圈还是红的,心里有点过意不去,笑着说:“真没事,你别担心。时候不早了,我也该回去了,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包饺子呢。”
王红梅还想说让他回家包扎,王红玉却拉了拉她的胳膊,对邢成义说:“那你路上慢点,要是疼得厉害,就别骑车了,推着回去也行。”
“知道了,谢谢姐。”邢成义说着,跨上摩托车,试了试车把,虽然有点歪,但还能骑。他发动引擎,又回头看了王红梅一眼,见她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,便笑了笑,加了点油门,摩托车缓缓地往前开去。银灰色的车身沾着泥水,在雪地里留下一道歪歪扭扭的车辙,很快就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。
王红梅看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,心里还揪着。王红玉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着说:“行了,别看了,他那情况,顶天就是破层皮,一两天就好了。估计明天还不耽误你们出去玩呢,嘻嘻。”
王红梅被她说得脸一红,伸手拍了她一下:“姐,你说啥呢。”
“我说啥了?我说的是实话啊。”王红玉笑得更欢了,“要不是送你回家,他能摔着吗?你啊,心里肯定也过意不去吧。”
王红梅低下头,踢了踢脚边的雪,小声说:“可不是嘛,要是不送我,他就不会摔了。”
“行了,别自责了,”王红玉拉着她的手,往院子里走,“回家吧,我妈估计把饺子馅都和好了,咱们赶紧进去帮忙,等会儿饺子熟了,说不定还能给邢成义送一碗过去,让他补补。”
王红梅听了,眼睛亮了亮:“好啊,那咱们赶紧进去帮忙。”
姐妹俩拉着手走进院子,院子里的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,压在院角的石榴树上,把光秃秃的树枝压得微微下垂。厨房里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声音,是王红梅的妈妈在剁饺子馅。王红梅刚走进厨房,就闻到了一股韭菜猪肉馅的香味,混合着姜末和葱花的气息,暖融融的,瞬间驱散了刚才因为摔跤带来的慌张和担心。
“妈,我们回来了。”王红梅喊了一声。
“回来了?外面雪下大了没?”王红梅的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,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,“刚才我听着外面有摩托车声,是不是邢成义送你回来的?”
“嗯,”王红梅点点头,走到案板边,拿起一个碗,帮着妈妈往碗里盛馅,“刚才在门口上坡的时候,他不小心摔了一下,膝盖擦破点皮。”
“摔着了?严重不严重?”王红梅的妈妈急忙问,放下手里的菜刀,就想往外走,“我去看看他,家里有碘伏,给他送过去。”
“妈,不用了,”王红梅拉住她,“他已经走了,说没事,就是擦破点皮。二姐说,明天估计就好了。”
王红梅的妈妈这才放下心来,重新拿起菜刀,继续剁馅:“这孩子,骑车也不小心点。雪天路滑,可得慢点开。对了,你们刚才在河边,聊得咋样了?饭馆的事,他有啥想法没?”
“他说元宵过了再回BJ,先去镇上签老粮站的租约,还让我陪他去挑墙漆颜色呢。”王红梅说着,嘴角忍不住往上扬,“我把表姑给的菜谱给他看了,他说比网上查的靠谱,还说饭馆开了,头道菜就做萝卜炖粉条,算我的功劳。”
“那挺好,”王红梅的妈妈笑着说,“你表姑的手艺好,那些菜谱肯定有用。等饭馆开起来,你也多去帮帮忙,邢成义一个人忙不过来。对了,我昨天腌的牛肉酱好了,等会儿装两罐,你给邢成义送去,让他带着去BJ,加班的时候拌面条吃,比方便面强。”
“嗯,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。”王红梅点点头,心里暖融融的。
厨房里的热气慢慢飘到院子里,和外面的雪气相融,氤氲出一片温暖的白雾。王红梅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,又想起刚才邢成义骑车离开时的样子,还有他说“好啊,我等着”时眼里的光,忽然觉得,这雪天虽然冷,心里却满是盼头。就像院子里的石榴树,此刻虽然光秃秃的,可等开春了,就会发芽、开花,到了秋天,还会结满红彤彤的石榴。而她和邢成义的饭馆,也会像这石榴树一样,从一点点的规划开始,慢慢长出枝桠,开出花来。
雪还在外面下着,落在屋顶上、树枝上、院子里的石板路上,轻轻的,软软的。厨房里的饺子馅已经剁好了,王红梅和妈妈、二姐一起,围在案板边,开始包饺子。擀面皮的“咚咚”声、捏饺子的“咯吱”声,还有三人的说笑声,混在一起,在温暖的厨房里回荡着,把窗外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。
王红梅拿起一张面皮,往里面放了一勺馅,仔细地捏着边。她想起刚才在摩托车上,邢成义说“等开春了,在饭馆小院里种月季”,又想起自己说“下次你回来,我蒸包子给你吃”,嘴角忍不住又扬了起来。她想,等雪停了,春天就该来了,到时候老粮站的租约签了,墙漆刷好了,月季种上了,饭馆就能开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