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上留下蛛网般的恐怖裂痕,更有十几名来不及躲闪的黑甲骑兵,被剑气余波绞得粉碎。
“该死的范立!”
剑圣主收剑而立,看似毫发无损,但她自己清楚,为了速战速决,刚刚那一剑,她已然透支了真元,甚至留下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内伤。
“撤!”
鬼面将军自知不敌,再看另一侧那三千虎视眈眈、杀气腾腾的羽林卫,哪里还敢有半分劫掠的念头。
他拨转马头,竟是头也不回地朝着长安方向亡命奔逃。
主将一跑,剩下的黑甲骑兵怪叫一声,作鸟兽散。
一场大战,范立一方,毫发无伤。
“如何?”范立朝长乐公主挑了挑眉,颇有几分得意。
“晋公神机妙算,本宫佩服。”
长乐公主先是敷衍地夸了一句,随即话锋一转,媚眼如丝地凑到范立耳边,吐气如兰。
“那女人看似无恙,实则已受内伤。你若此刻尽起大军,与她死战,有五成把握,能将她当场诛杀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若算上本宫,胜算,可至六成。”
范立闻言,翻了个白眼。
“说得好。那万一输了呢?剩下那四成,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?”
长乐公主笑靥如花:“是我们,但不是我。本宫保命的手段多着呢,尤其擅长逃跑。”
妈的!
范立此刻真有一种冲动,想先跟眼前这个妖精打一架。
可惜,境界差距太大,真打不过。
“收兵。”
范立瞪了她一眼,索性懒洋洋地躺回车驾软榻之上,全无君臣礼数可言。
长乐公主美眸中闪过一抹失望,但旋即又化为一抹满意的浅笑。
“理性,的确是你最大的优点。”
她轻声说着,素手捻起一颗晶莹的紫玉葡萄,亲手喂到范立嘴边。
那葱白般的手指,有意无意地,轻轻划过他的嘴唇。
范立心中一阵燥热。
他确实没有赌徒心态。
血勇固然可贵,但除非被逼入绝境,否则,他从不做没有十足把握的豪赌。
至于剑圣主,要杀,就要一击必杀,而不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赔本买卖。
“全军开拔,目标,长安!”
范立的命令传下。
***
长安城外,百里长亭。
剑圣主盘膝于独立的马车之上,面色清冷。
她自幼孤苦,剑道天赋绝伦,又看透了人情冷暖,养成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气质。
方才一战,她确实受了内伤。
她本以为,范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,对自己痛下杀手。
以长乐公主的眼力,绝不可能看不出她的虚实。
可最终,范立没有。
为什么?
是顾忌道义,不屑于乘人之危?
还是他胆小如鼠,根本没有赌上一切的魄力?
“哼……”
剑圣主心中冷哼:“本座一生,从不欠人。范立,待我伤愈,寻机与你动手时,定会给你一个全力一战的机会,绝不偷袭。”
正思忖间,她忽然察觉到使团队伍停了下来。
正欲探查,只听车外传来一道洪亮的通报声。
“汉,镇东将军、宜城亭侯刘备,代豫州牧,奉天子诏,迎大楚使团!”
听到这一长串的名号,剑圣主不禁蹙眉。
“啰嗦,谁记得住。”
另一辆马车内,范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。
刘备亲出百里相迎,自己的安全,总算有了保障。
“有劳玄德公了。”
范立走下马车,热情地握住刘备的双手,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挚友。
“晋公远来辛苦。”
刘备回礼,同样一脸热忱,顿了顿,他身子微微前倾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。
“十日后大朝会,陛下欲对董卓动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