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嫌脏,又何必千里迢迢,从鸿胪寺带到这里来?
剑主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,她从貂蝉的笑意里,读懂了那毫不掩饰的讥讽。
“这……这可是五件地阶法宝!我带回净音天,赏给那些出色的晚辈,也总好过便宜了范立那贼子!”
话一出口,剑主自己都愣住了。
她什么时候,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,擅长撒谎了?
是的,撒谎。
这两个字从心底冒出,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羞愧与自卑,甚至不敢去直视貂蝉的眼睛。
“姐姐说的是,净音天日益强盛,姐姐功不可没。”貂蝉竟像是全信了,语气里满是赞许。
剑主再度陷入了沉默。
真的要……将这五件法衣交出去吗?
她怎么舍得?
五件地阶法衣,还是范立……是那个男人,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!
怎么办?
要如何才能体面地表示,自己想把这五件衣服都留下?
可谎言一旦说出口,便再也收不回,那会让她失去身为净音天圣主的尊严。
就在剑主天人交战之际,耳边传来了貂蝉幽幽的叹息。
“姐姐莫慌,妹妹与你玩笑罢了。这几件地阶法宝,姐姐自己留着便是,此事,我不会与其他几位姐姐说的。”
“啊!?”
剑主发出一声轻呼,一股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。
可……这是为什么?
她不解地望向貂蝉,却见那风华绝代的女子已缓缓起身。
“这几日,姐姐安心在太师府住下,风波一过,待计划功成,整个大汉都将是我净音天的囊中之物,届时姐姐便可来去自如。”
“姐姐好生歇息,妹妹便不打扰了。”
话音落下,貂不作停留,莲步轻移,消失在水榭的尽头。
偌大的水榭,只剩下剑主一人。
太师府,终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,夜风吹过,呜咽作响,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此地哭诉。
唯有这方水榭,出淤泥而不染。
许久,剑主终于动了。
以她的修为,能清晰地感知到,水榭左近,再无旁人。
她凝视着眼前的五个木箱,眼神矛盾,却又充满了期待。
她鼓起勇气,伸出手,想去揭开其中一个箱盖。
可那只握剑的手,此刻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。
“圣主若是喜欢,这五件,本公都替你买下。”
范立那日轻佻的话语,又在耳边回响。
终于,剑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一把抱起其中一件霞光流转的粉色长裙,逃也似地奔入内室,还不忘放下珍珠帘,做贼心虚般地隔绝了外面的视线。
即便,外面空无一人。
片刻后,她已换上了这件地阶法衣。
平日里,剑主一身中性打扮,若非容颜绝世,远远看去,便如一个清冷孤傲的少年剑修。
此刻,换上粉裙,当她望向铜镜中的倒影时,整个人都痴了。
原来,自己稍作打扮,竟是这般模样?
只是……她看着镜中依旧束起的男式发髻,与这一身裙裳格格不入,心中竟生出一丝窘迫。
鬼使神差地,她解开发簪。
一头如瀑的青丝瞬间倾泻而下,垂至纤腰。
再看镜中人,终于有了女儿家的模样。
剑主笑了。
她随手解下那柄从不离身的“霜杀”灵剑,看也不看,扔在一旁。
然后,她学着貂蝉的模样,轻提裙摆,迈着试探性的莲步,走向那剩下的四个木箱。
那里,还有四件更美的衣裳,在等着她一一试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