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石柱三人连声应是。
第一天的采买,便是大量的布匹和各色食材。
布匹用来布置会场,装饰各处,食材则是为了招待宾客,以及供给大会期间众多工作人员的伙食。
孙老蔫带着他们,轻车熟路地穿梭在坊市的各个区域。
他似乎对每一家店铺的底细都了如指掌,哪家布料质优价廉,哪家食材新鲜公道,他都一清二楚。
遇到需要用凡俗金银购买的,孙老蔫便会仔细验看成色,与店家一番低声议价,往往能拿到比市价更低的价格。
遇到需要灵石灵砂支付的物品,如一些特殊的香料、符纸等,他更是谨慎,会仔细检查货物品质,确认无误后才肯交付灵石。
李石柱、张铁牛和刘石头三人,则跟在他身后,充当苦力。
布匹一捆捆,食材一筐筐,沉重无比。好在他们都是常年干粗活的,力气远超常人,倒也能应付得来。
张铁牛和刘石头脑子不如李石柱灵光,但胜在听话,孙老蔫让他们搬什么,他们就搬什么,让他们记什么,他们就努力去记。
李石柱则谨记罗宇的吩咐,一边干活,一边努力将每一笔交易的细节记在心里。
在何家店铺,采买了何种布匹,多少尺寸,单价几何,总价几何。采买了何种食材,多少斤两,与何人接洽,等等。
有些东西他一时记不全,便偷偷用眼神示意张铁牛和刘石头。
张铁牛对数字和物品名称敏感些,刘石头则对人脸和店铺特征记忆更深。
三人分工合作,倒也能将每日的采买信息记个七七八八。
孙老蔫看在眼里,却不多言语,只是偶尔在他们记岔了某些关键信息时,会不经意地提点一句,让他们自行修正。
一天下来,三人累得腰酸背痛,汗流浃背。
但比起在行走院内那种压抑和绝望,这种劳累似乎更容易忍受一些。
至少,他们能看到坊市的繁华,能接触到不同的人,能感受到一丝自由的空气。
而且,孙老蔫虽然沉默,却并非不近人情。
中午时分,他会带着三人在坊市中相熟的食肆,用采买经费中的少许余钱,让他们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饱饭,虽是凡俗食物,却也比行走院那清汤寡水强上太多。
夜幕降临,当李石柱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行走院,来到罗宇那间比他们好上许多的临时住处时,罗宇也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誊写工作。
他的指尖沾着墨迹,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专注。
“罗大哥!”张铁牛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
“回来了?辛苦了。”罗宇放下手中的笔,给他们倒了水。
“罗大哥,今天可把我们累坏了,”刘石头揉着肩膀,“不过孙师兄人还行,没怎么为难我们,中午还管饭呢!”
李石柱则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湿的纸片,上面用木炭歪歪扭扭地记着一些符号和数字,这是他趁着孙老蔫不注意时,偷偷做的简略笔记。
“罗大哥,这是我们今天采买的一些东西,你看看。”
罗宇接过纸片,又听着三人七嘴八舌地补充回忆。
李石柱主要负责条理和逻辑:“我们先去了东街的张氏布行,买了青色绸布三百尺,每尺五十文;又买了红色棉布五百尺,每尺三十文……接待我们的是个姓李的掌柜。”
张铁牛则补充细节:“那青色绸布摸着滑溜,掌柜的说是什么苏杭来的。红色棉布厚实,用来做桌布正好。那李掌柜是个胖子,笑眯眯的。”
刘石头则对一些特殊物品和人物印象深刻:“后来去南街买香烛,那家店叫聚仙阁,老板是个干瘦老头,卖的香烛比别家贵,但孙师兄说他家的货好,不容易断。我们还买了一种叫百花露的香料,据说是要给女眷用的,花了一块下品灵石呢!”
罗宇一边听,一边在一本自己用废纸钉成的册子上,用细密的字迹飞快地记录着。
他会不时停下来,仔细询问一些细节,比如商家的全名,具体经手人的样貌特征,付款时是用金银还是灵石,有无票据等等。
三人虽然疲惫,但知道此事关系重大,都强打精神,努力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