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北斗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，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圣月心上：

“将整个人类的希望，寄托在一个十岁小女孩的身上？圣月，你们这些所谓的大人，还真是……恬不知耻！”

圣月身躯猛地一颤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李北斗却不等他反驳，继续冷声道：“我虽非此界之人，但在灵魂圣殿的藏书阁里，也读过你们那浸满血泪的历史。轮回体质，前前后后出现不过数次，每一次都伴随着所谓的‘希望’与‘牺牲’。可结果呢？没有哪一任轮回之主真正终结了魔族的威胁，人类不依旧在这片大地上挣扎求存，延续至今？”

他的目光锐利如刀，仿佛要剖开圣月，乃至整个人类高层那看似悲壮、实则懦弱的内心：“难不成没有这所谓的轮回体质，没有采儿去承受那非人的折磨、去献祭她的童年和感知，人类就注定要灭亡了吗？那要你们这些九阶侠者、要六大圣殿、要千千万万的守关将士做什么？！吃干饭的吗？！”

最后一句，李北斗几乎是厉声喝问。

声音在寂静的后院中回荡，震得圣月耳膜嗡嗡作响，心神俱颤。

“把自己的无能，转嫁为对一个孩子残酷折磨的理由；把种族的延续，寄托在压榨一个幼童的潜能之上……圣月，这就是你们守护人族的方式？真是……可笑，又可悲！”

李北斗的话语，字字诛心。

圣月张了张嘴，想要辩解，想说魔族势大，想说魔神皇的恐怖，想说人类强者青黄不接……

但所有的话语在李北斗那冰冷而充满蔑视的目光下，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是啊，如果没有轮回体质，人类难道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吗？

他们这些站在巅峰的强者，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去背负一切吗？

一种前所未有的羞愧和无力感，如同潮水般将圣月淹没。

他佝偻的身躯似乎更加弯曲了，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
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和坚持，在这一刻，被李北斗无情的话语击得粉碎。

李北斗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，眼中的讥讽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冷漠。

“采儿，我会带走。至少在她懂得什么是‘活着’，而不仅仅是‘存在’之前，我不会让她再回到那个只会把她打造成兵器的牢笼。”

“至于人族的未来……”

李北斗顿了顿，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，“如果只能靠牺牲一个孩子的全部来换取，那这样的未来，不要也罢！”

说完，他不再停留，身形一晃，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在原地，只留下圣月一人，如同泥雕木塑般站在原地，在清冷的月光下，显得无比孤寂与苍凉。

夜风吹过，带着寒意，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冰冷。

李北斗的话，像一根根毒刺，深深扎进了他的心底，让他开始痛苦地反思，他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道路，究竟是对是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