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建安皱眉,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,这几日也是心急如焚,尚书省的其他官员总会若有若无地察言观色,胆子略大的也会出言安慰几句。接连几天,他都没有好脸色,如今入宫,也是勉强敛起情绪。
“苏大人,韩大人。”周公公看到他们如看到救命稻草,摸了摸头上的汗,说道:“二位大人还是快些进去看看吧,殿下正在气头上呢。”
“公公,你头上……”苏昭看到周公公的额头上略有些骇人的伤,不由关切地问。
“是奴才冲撞了殿下,这才受的罚。”
“先进去吧。”韩建安没有心思听他们两个寒暄,语气有些生硬,“恐殿下久候,免得更不高兴了。”
周公公不敢多说什么,忙将他们送到殿门口,自己守在宫门外。
苏昭和韩建安作揖请安,在褥垫上盘腿坐下。
司马涯将奏本一合,面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,抬起头看着他们,“江九镇已经找到了车队大致的去向,看情形似是去陇山,北庭都护府昨日八百里加急来报,边境有异动。”
“殿下是指……”
两人心头一震,脑海中浮现了相同的想法。
司马赴若没有几分才能,也不会觊觎太子之位多年,只是如此险招,他也不会做不出来。到时候,平凉若是再生事,帝国的军队就要重新部署。况且,陇西平凉一直是皇后的娘家驻守,皇上登基至今,难保届时生变。
“不愧是三弟,也颇有几分头脑,竟然被看出来了。”司马涯冷笑,手指上戴着的白玉雕花扳指被冷风一吹,发出森冷的寒意。
苏昭皱眉,太子和三殿下的恩怨本就不浅,三殿下出身卑微众所周知,其母家除了几个闲散的官员并没有多少势力,可是三殿下的才智却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,极受皇上宠爱。这些年他在封地招兵买马精心部署,屡次意图篡位东宫,直到惹怒皇上。至此之后,他才安分了两三年,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。
“二皇子的事情,尽快让他知难而退,他肯,就让父皇一道圣旨送他去封底,他若不肯,那就杀掉吧!”
苏昭皱眉说道:“二皇子领着他的兵南下,估计这几个月有大动作。”
“嗯嗯,继续监视他。”
“陇山地势险峻,易守难攻,北庭都护府多次攻打招安,皆无果而返。如今想来,吴越山庄或许已成了三殿下的据点。突厥人此时兴兵,不可不令人多虑啊。”
“兵部尚书章奎的奏表是想请镇远将军出战,可如今韩建业病重,实难以委任。何况,他亲率的三十万大军战死沙场,一时间也调集不了军队,长安城也需有卫队镇守。”司马涯皱眉说道:“沙丘一战,突厥人似乎也是元气大伤,为何恢复如此之快。”
韩建安想起这两天吏部接到的奏折,说道:“只怕这几月阻拦丝路通行的劫匪多半是突厥人所为。安西节度使派了两千精兵虽将其赶走,但商旅也因此折损了大批货物和奇珍异宝。臣以为,此次突厥人此次只怕是虚张声势,并非有意与我朝相抗。他们内部正在争夺储位,恐怕也没有心思兴兵攻打东北。”
“那依韩爱卿所言,有何良策?”
“议和只是权宜之计,我朝也并非无力攻打。皇上主政时多为安抚,每年冬季调拨粮草济贫,如今更迭在即,突厥首领想要试探的恐是殿下的立场,又或者已有人许他更好的好处。只不过,西突厥想要的是那人所不能给与的。”
司马涯眼神深邃,嘴角慢慢勾起笑意,韩建安所说和他心中所想大致相似。在他的幕僚中,就属韩建安最精明深邃,连聪慧如孔明的苏昭都自愧不如。
“臣以为,可派使节和谈。”
“那派谁去合适?”
苏昭心中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,刚想启口说话却被韩建安打断。
“凉州刺史钱烈。”
司马涯和苏昭均是一愣,凉州刺史不是别人,正是被问罪不久的国丈的小儿子,皇后的幼弟,太子的亲舅舅。皇后出身将门,钱氏一脉功勋浩然,本就是陇西权贵中的贵族,他的身份可见一斑。只是在太后宫变的事件中,没用参与其中,才得以保存明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