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晚隔着门冷笑:“你又想把我软禁起来,让我明天去不了法庭?”
门被猛地推了一下,云正涛的脸贴得更近,雨珠从他发梢滴下来:“你非要这么犟?爷爷年纪大了,是一条腿迈进棺材的人!”
“公司只是想让他退出,不是针对你!”
“那些股份先放我这,等我老了我再给你不是一样?”
“等你老了?”云晚的声音陡然冷下来,“等你老了,云氏早就被你败光了,我还能拿到什么?”
“我本来没想争,毕竟‘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抢’,是爷爷教我的。”
“可你越是急着抢,越是编这些烂理由,我就越要争到底!我就是不让!”
雨更大了。
云正涛的脸色在昏暗的楼道灯里变得铁青。
他攥着保温袋的手青筋暴起,最后狠狠踹了下门:“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你会后悔的!”
说着怒冲冲地走了。
云晚靠在门后,听见手机震动起来。
是沈玉发来的消息,配着张他刚泡好的茶的照片:“明天开庭别慌,我连‘云正涛可能当庭狡辩的三个理由’都列好了,保证让他哭着走。对了,睡前别忘看我发你的辩论稿,我们要好好配合。看不懂的地方……可以打电话骚扰我。”
云晚回了个“知道了”,想了想,又多敲了行字:“沈律师,明天赢了官司,我请你吃顿好的,比面馆贵三倍的那种。”
沈玉:“好说好说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京城一家隐于竹林深处的私人茶舍。
雨丝斜织,敲打着青瓦屋檐,汇成细流沿着竹筒安静地滑落。
雅室内,熏香袅袅。
沈歌娴熟地烫杯、温壶、高冲低泡,将澄澈的茶汤分入三只白瓷小杯。
“伯母,您尝尝,这是他们这儿最好的白毫银针,说是头采的,一年也就这么点儿。”她笑着将第一杯茶恭敬地推到对面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面前。
那妇人便是沈玉的母亲,梁婉仪。
她并未立刻去碰那杯茶,只微微颔首,目光淡然而有距离感地扫过坐在沈歌旁边的另一对母女——赵玉珍和云小楠。
赵玉珍几乎是半个屁股挨着名贵的花梨木圈椅,脊背挺得僵直。她今天特意穿了她最贵的一套香奈儿套装,手指上戴满了翡翠和钻石,却反而显得用力过猛,在这处清雅之地格格不入,像一只误入水墨画的彩色鹦鹉。
她手边的爱马仕包因为她紧张而被攥得死紧,指甲上的玫红色甲油与昂贵的铂金扣形成突兀的对比。
云小楠则低着头,努力模仿着沈歌的优雅坐姿,却显得更加局促。
虽然云家也是大户,但和沈家这样的京圈名门相比,这‘富’和‘富贵’就不是同一个概念了。
“梁夫人,冒昧打扰您了。”
赵玉珍挤出笑容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,“实在是…实在是家里出了件丑事,想着只有您能主持公道了。”
梁婉仪这才端起茶杯,指尖蔻丹鲜艳,与白瓷相映,动作慢条斯理。
“哦?云太太家的事,与我沈家有何相干?”她声音平缓,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赵玉珍身体前倾,语速加快:“都是为了云晚那个孩子!我们辛辛苦苦把她养大,供她吃穿读书,如今她翅膀硬了,竟要反过来咬我们一口,非要和她爸爸、我的丈夫争家产!您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?”
她说着,还真情实感地掏出丝帕按了按并没什么泪水的眼角。
“她爸气得高血压都犯了,天天吃药,家里现在是鸡犬不宁……我们真是没办法了,才求到您这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