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夸张,带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“我以前又不是没劝过?哪次有用?反而被她骂嫉妒她寻找第二春!”
“这就是她的劫数!劝不动,根本劝不动!”
云晚听着电话那头的“血泪控诉”,一时竟无言以对。
好像……确实是这么回事。
周予白最后总结陈词,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唏嘘:
“算了,让她撞吧。”
“撞疼了,自然就知道回头了。”
“咱们……就当看个乐子。”
挂了电话,云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心情复杂。
连周予白都这个态度,看来岚姐这次是真没救了?
可是林岚对自己这么好,自己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伤害?
不行,得想想办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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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边裴景深冲回实验室时,周身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。
“砰”地一声,他重重摔上门,惊得正在操作精密仪器的年轻助理手一抖,差点打翻培养皿。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,实验室仿佛变成了高压舱。
离心机的嗡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,夹杂着裴景深时不时发出的、极力压抑却仍泄出烦躁的动静——不是碰倒了试剂瓶,就是把记录本摔得啪啪响。
“教授……”助理第三次被无辜迁怒后,终于忍不住,小心翼翼地开口,“是……实验数据不理想吗?”
裴景深猛地抬头,金丝眼镜后的眸子布满血丝,像一头被困住的、濒临失控的野兽。他死死盯着助理,仿佛对方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“数据?”他嗤笑一声,声音沙哑,“数据至少是诚实的!不像有些人,表面一套,背后一套!”
助理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,心里叫苦不迭,这明显不是在说实验啊。他壮着胆子猜测:“教授,您……是不是和云晚小姐……吵架了?”
不提还好,一提炸毛。
裴景深:“跟她有什么关系!我是说这个圈子!娱乐圈!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!污泥潭!只要踏进去,再好的人也会被染黑!变坏!坏透了!”
他越说越激动,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实验台上,震得瓶瓶罐罐一阵乱响。
“为了名利,什么都可以不顾!什么原则、什么责任、什么……生命!都可以拿来交易!无耻!”
助理看着他这副罕见的失态,心想肯定是受了大的刺激了。
他犹豫着,轻声劝道:“教授,我觉得……云晚小姐不像是那种人。你们之间,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要不……您再打个电话,或者去找她好好聊聊?”
“聊?”裴景深胸口剧烈起伏,“还有什么好聊的?事实摆在眼前!”
他嘴上强硬,但助理那句“误会”却像根细针,扎进了他混乱的心绪。
他烦躁地扯开白大褂最上面的扣子,深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空气。
难道……真的存在万分之一的可能……是他想错了?
不,他的观察和推理从未出过致命错误。
可是……万一呢?
万一这次,感性的变量超出了他严谨的模型测算?
一种说不清是愤怒、是失望、还是某种更深切担忧的情绪,像藤蔓一样绞紧了他的心脏。
他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半晌,哑声道:“……你出去。让我静一静。”
助理如蒙大赦,赶紧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