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筒里只剩下急促的忙音。
云晚握着手机,久久没有动作。
窗外,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,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际。
院子里,安静得有些过分。
她心头莫名一跳,起身走到窗边,向下望去。
之前那些如同钉子般钉在庭院各处的黑衣保镖,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连那几条威风凛凛的德牧,也不见了踪影。
那种无处不在的、被凝视的压迫感,瞬间消散。
空气都仿佛变得轻盈起来。
可她心里,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。
反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,缓缓下沉。
顾云洲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?
这不像他。
绝不像。
那个男人,字典里恐怕根本就没有“妥协”这两个字。
他的“放你自由”,听起来更像是一句“你好自为之”的警告。
林岚端着果盘推门进来,脸上带着喜色:“晚晚!好消息!门口那些瘟神都走了!说是接到命令,全部撤离!咱们自由了!”
云晚转过身,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。
“岚姐,你觉得顾云洲是那种会轻易认输的人吗?”
林岚脸上的笑容僵住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。”
云晚走到门口,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。
门外,空无一人。
青石板路干干净净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她试探着迈出一步。
没有任何阻拦。
两步,三步……一直走到院门口。
原本守在那里的保镖岗亭也空了,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咖啡杯。
自由来得太快,太彻底。
反而让人心底发毛。
顾云洲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?
以退为进?
-
顾氏集团顶楼,董事会会议室。
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。
长条会议桌旁,正襟危坐着十几位董事,个个衣着光鲜,却难掩眉宇间的焦躁与揣测。
空调冷气开得足,却吹不散弥漫的沉闷与不安。
首席之位空着。
顾云洲还没到。
这种刻意的迟到,更像一种无声的威慑,让本就心各怀心思的众人,愈发坐立难安。
终于,厚门被无声推开。
顾云洲迈步而入。
他没穿正装,只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丝绒衬衫,领口随意解开两颗纽扣,露出小半截锁骨的凌厉线条。
他指尖夹着那份提及他“丰功伟绩”的报纸,像是刚看完什么趣闻。
“人都到齐了?”
他声音懒散,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,最终落在空着的主位,却并没立刻坐下。
而是绕到椅背后面,双手随意搭在上面,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家后院晒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