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慎行一听,更是喜上眉梢,连声道。
“好!好!好!大哥总算要回来了!吩咐下去,各处再仔细检查一遍,定要妥妥当当。”
李知安与柳若薇上前见了礼。李知安目光扫过窗外忙碌的景象。
她却发现虽布置隆重,但宴席所需的桌案却并未摆设太多,似乎与预想中的盛大宴席不符,不由略带疑惑地问道。
“二舅舅,我看府上筹备如此用心,为何席面似乎并未广设?”
柳慎行闻言,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,犹豫片刻,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。
随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对李知安道。
“知安丫头,不瞒你说,此次虽是家兄回京又恰逢我生辰,但我与大哥商议过了,只办家宴,并未广发请帖,尤其是……并未邀请皇室中人。”
李知安是何等聪慧之人,立刻便明白了柳慎行的顾虑。
如今朝中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日趋激烈,暗流汹涌。
镇国公府手握兵权,地位超然,无论邀请哪一方,都极易被解读为公开站队,势必会卷入巨大的政治漩涡之中。
若两方都请,则更是左右为难,恐生事端。
索性便都不请,只关起门来自家庆贺,对外便宣称不欲铺张,图个清静。
“二舅舅思虑周全。”李知安点头表示理解,“如此确是稳妥之法。”
柳慎行叹了口气:“树欲静而风不止啊。只望能求得片刻安宁罢。”
然而,他们都心知肚明,在这皇权斗争的惊涛骇浪之中,想要独善其身,又谈何容易。
很多时候,并非你想避开,风波就不会自来。
是夜,镇国公府灯火通明,如同白昼。
柳慎行携柳若薇、李知安以及府中一众有头脸的管事仆从,早早便等候在府门前。
直至戌时,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只见数骑劲装疾服、风尘仆仆的亲兵护卫着一辆沉稳的马车,停在了府门前。
车帘掀开,一位身着常服、未着甲胄却依旧难掩凛冽杀伐之气的中年男子步下车来。
他面容刚毅,剑眉星目,虽经风霜侵蚀,眼角已有了细纹,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,目光锐利如鹰。
正是镇守北疆多年、威名赫赫的镇国公——柳慎元。
他一下车,目光便扫过迎接的众人,在看到柳若薇时,那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。
“若薇丫头竟然都长这么高了?上次见你,还是个躲在你父亲身后的小不点。”
柳若薇惊喜地上前,规规矩矩行了个礼。
“若薇见过大伯父,恭迎大伯父回京!”
柳慎行也笑着接口:“大哥常年在外戍边,鲜少归家,孩子们自然长得快。”
柳慎元看着弟弟,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。
自从爱女夭折,爱妻因悲伤过度郁郁而终,紧接着母亲又病逝后,他便心灰意冷,自请长驻北疆,将京中府邸和偌大家业全都丢给了弟弟打理,一去便是数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