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是喧闹的街市,窗内却幽静得能听到茶叶在沸水中舒展的声音。
两个穿着普通商人服饰的男人相对而坐,神情却远不如他们的衣着那般普通。
其中一人,正是先前在睿王府做过幕僚的张师爷。
另一人,面容普通,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出来,但一双眼睛却透着鹰隼般的锐利。
“事情都办妥了?”张师爷压低了声音。
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,从袖中取出一张极薄的纸片,推了过去。
“宫里接生的产婆,有两个是咱们的人。一个是陈嬷嬷的远房侄女,另一个的儿子在咱们手上。只要皇后发动,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张师爷拿起纸片,上面是两个妇人的生辰八字和家庭住址。
他将纸片凑到烛火上,看着它化为灰烬。
“很好。国师大人说了,此事若成,你们影狐组织便是西昭的头号功臣。待我朝大军南下之日,荣华富贵,享之不尽。”
那“影狐”的成员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
“我们不求富贵,只为完成任务。倒是你们,睿王爷都倒了,还这么卖力,图什么?”
张师爷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毒。
“斩草,要除根。齐逾小儿害死王爷,如今又想安安稳稳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生?做梦!他加诸于王爷身上的痛苦,我要让他百倍奉还!”
两人又密谈了片刻,便一前一后,从不同出口离开了茶楼。
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,早已落入了别人的眼中。
……
监察司,地底密室。
凌云将一叠厚厚的卷宗,恭敬地放在了齐逾面前。
“陛下,都查清楚了。睿王余党通过万通钱庄的地下渠道,与西昭潜伏在京城的细作‘影狐’搭上了线。那个张师爷,是主要联络人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下去。
“他们收买了两个负责给皇后娘娘接生的产婆,企图在娘娘生产时,制造‘血崩’的假象,一尸两命。”
密室内的空气,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
齐逾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凌云垂下的眼帘,却能看到皇帝放在桌案上的手,指节已然捏得发白。
许久,齐逾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“人呢?”
“两个产婆及其家人,已经秘密控制起来。张师爷和那个西昭细作,我们的人正二十四时辰盯着。”
“很好。”齐逾站起身,在密室中踱了两步,“不要打草惊蛇。朕倒要看看,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。”
他停下脚步,回头看向凌云。
“既然他们想演戏,朕就陪他们演一出大的。”
当晚,齐逾回到凤仪宫,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知安。
他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。
李知安听完,出奇地没有愤怒,也没有惊慌。
她只是静静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,脸上是一种冰冷的平静。
“他们倒是看得起我。为了我和这个孩子,竟费了这么大的周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