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笔帐,很容易算!
“听闻妙云之妹,年至十八却未曾婚嫁。”
“若能结为连襟之好…”
燕王朱棣眼底深处露出妙光,赐予些许钱财,终是不够,此举更为稳妥。
此刻的燕王朱棣,丝毫没有注意到,一旁的朱元璋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。
真把缅甸给了许易,那还了得?
以那小子贪财本性,保不齐立马搬到永乐一朝来。
他还能回洪武一朝?
老子过来帮你,传你皇位,你反手就抢人?!
还抢你老子的人!!
朱元璋深叹了一口气,“老四,咱忽然觉察你戎武出身,不擅治国理政,这皇位你似乎把握不住。”
“!???”
燕王朱棣两眼一呆。
父皇…
您这么反复的吗??
……
……
北平。
北疆的冷风如刀,以大地为砧板,视众生为鱼肉。
山东等地的十万大军已经汇聚。
李景隆此刻手握三十万大军,依旧没有半点攻城迹象。
“报——!”一个校尉匆匆冲进营账。
“禀报大将军,北面二十里外有大军朝我军而来,人数不下三万。”
此话一出,众将不惊反喜,心想:应当是燕王回援北平。
区区三四万兵马,如何能敌他们三十万大军?
唰——!
一身高马大的将领立马挺身而出,抱拳洪声道:
“大将军,末将熟知燕王战法,愿打头阵,还请…”
声音在李景隆的抬手示意下被打断,李景隆沉声问道:
“可曾看清对方打得什么旗帜?”
“这…”那校尉呼吸急促,略微迟疑,带着惊异的口吻回道:
“回大将军,对方所立大纛非是牙纛,而是…”
“——龙纛!!”
此话出来。
中军大营瞬间一静,能够从众人脸上看到那股惊悚。
牙纛,顾名思义是军旗上镶嵌象牙,表示身份尊贵,一般是统帅可用的军旗。
而龙纛,是帝王才用的仪仗!
哪怕燕王和宁王胆子再大,也不敢公然僭越,立龙纛与皇帝分庭抗礼。
这已经不是清君侧,而是公开意义上的谋逆。
燕王他岂能不知?
不等李景隆再问,耿炳文已经先开口。
他横眉怒目,愤怒吼道:
“你可看清了,燕王真的立了龙纛??”
“回将军,此乃探马实见,卑职绝不敢胡言。”
哗啦——
营帐内,众将脸色彻底变了,眉宇间透着肃杀之色,所有目光汇聚在了李景隆身上。
李景隆对此丝毫未觉,整个人洋溢在极致的狂喜中,等了这么多天终是来了。
“耿炳文将军,有劳坐镇中军,围困北平。”
“平安将军,你领兵十万,随我去北门迎…迎敌!”
“喏——!”
群情躁动的声音,像是要把整个中军大营冲破。
“……”。李景隆掏了掏耳朵。
这么大声…
你们还真打算造反啊?
南军的十万兵马,在李景隆的带领下快速迎向北面。
“不好!”
“恐是父王领军回援!”
朱高炽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。
可凭城内这些兵马,想撕开南军的重重包围前去接应,压根不可能。
此时,他也只能继续守城,寄希望于父王安然归来,解北平之围。
驾——
沙尘飞卷。
军队宛若长龙,在寒风中破风直插而去。
“大将军,小心!”
李景隆充耳不闻,甩开将士,作为主帅的他一马当先朝北面狂奔。
众将士看到李景隆这悍不畏死的一面,胸中斗志也彻底被点燃。
主帅前压,他们岂有不跟之理?
亲眼看到那面龙纛,李景隆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“二丫头,还不过来?”
听到喇叭里响起的亲昵的呼喊,李景隆久久压抑的心情,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彻底释放。
“传我将令,众军原地待命,不可擅动!”
“违令者,杀无赦!”
丢下话后,李景隆快马加鞭,迎上了眼前的军队。
“这…这是?”
平安呆若木鸡,脑海一直回响刚才那一句话。
那熟悉的语气,令他赫然想到了一个人。
“保儿,你也过来。”
哗——
平安全身鸡皮疙瘩都快掉光了,这一声呼唤,仿佛要掀开他的天灵盖。
真的!
真是太祖爷的声音!
平安顾不得其他,赶紧驱马跟了过去。
先到的李景隆,已然看到了那一道金色甲胄身影。
男人雄壮威武,宽阔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睛,散发出无法言喻的威严和杀伐之气。
驻马在前,宛如泰山压顶的强大的气场,只是简单对视,就能让人窒息而亡。
活着!
太祖真的活着!!
李景隆和刚赶到的平安心头狂喜,不经意间眼眶已然泛红。
“末将李景隆(平安),见过陛下!”二人当即翻身下马,大礼恭迎。
二人已经不需要再确定,心道:除了太祖爷,无人有这般威严与气概。
望着二人成熟的外貌,朱元璋实在难以将洪武朝那两个少年与之联系在一块。
朱元璋叹道:“行了,都起来吧。”
李景隆和平安适才起身,两双眼眸精彩绝伦望着活过来的朱元璋,再也挪不开分毫。
燕王朱棣似笑非笑,“九江,许久未见,听说允炆让你来平叛?”
呃……
李景隆心头猛地一疙瘩,连忙解释所作所为,以及大军对北平秋毫无犯的功劳。
而后,果断将帅印掏了出来。
“末将惶恐,多有妄为,请陛下降罪!”
朱元璋只是瞥了一眼,并未接过来,他朱元璋调兵还要帅印,简直笑话。
“令你戴罪立功,所率南军即刻起,准备拔营南归。”
朱元璋眼神宛如猛兽在巡视领地,冷笑道:
“咱正好有事,要和建文皇帝好好聊聊。”
建…建文皇帝?
李景隆和平安心头一凛,开始为朱允炆默哀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