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，基金合伙人，威廉·哈里森，正在听取他最得力的量化分析主管，一位叫作K的华裔年轻人的汇报。

“哈里森先生，‘赫尔墨斯’在过去一个季度的人才流动分析中，发现了一个显著的异常。”

K将一份报告放在哈里森面前的办公桌上。

“我们的人才数据库追踪着全球超过五万名在各自领域排名前1%的顶尖学者和工程师。在过去的三个月里，我们监测到，有73名顶尖学者，突然进入了‘静默状态’。”

“静默状态？”哈里森扶了扶金丝眼镜，来了兴趣。

“是的。他们的个人网站停止更新，预定参加的学术会议全部取消，不再向任何学术期刊投稿，大学或研究所的官方页面也移除了他们的资料，电子邮件自动回复‘长期休假’。简单说，他们就像是在学术界‘人间蒸发’了。”

哈里森的表情严肃了起来：“73人？是什么领域？”

“这正是问题的关键，”K的指尖在平板上划过，一张图表随之弹出，“他们高度集中在三个领域：等离子体物理、超导材料科学、以及高能粒子物理。这些人，都是各自领域内可以排进世界前二十的权威。”

“最重要的一点是，”K加重了语气，“这73人中，有41人是华裔。他们中有些是在米国和欧洲的顶尖大学任教，有些本身就在华国的科研机构。但无一例外，他们都在同一时间段，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中。”

哈里森靠在椅背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
作为在资本市场翻云覆雨几十年的老手，他瞬间就嗅到了这背后不寻常的气息。

“这不是任何一家商业公司能有的手笔。”哈里森沉声说道，“苹果、谷歌、微软，它们挖人都是一个一个地挖，而且会大张旗鼓地宣传。这种让几十名顶尖学者同时‘静默’，并且横跨不同国家和机构的行动，只有一个解释。”

“国家行为。”K说出了答案。

“华国。”哈里森补充道，“他们在集结一支‘科学梦之队’。等离子体、超导、高能物理……这些词组合在一起，听起来就像是……能源革命的序曲。”

他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下方车水马龙的纽约城。这座城市的繁华，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运转，都建立在美元和石油构筑的体系之上。

“K，启动专项分析。我要知道，华国最近在国际市场上，有没有对任何特殊原材料或精密设备进行过大规模的采购。不管他们想做什么，都绕不开供应链。去查，把所有可疑的线索都找出来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哈里森的眼中，闪过一丝冷光。他不知道华国人想做什么，但他知道，任何可能颠覆现有能源格局的东西，都必然是华尔街的敌人。

……

中东，某沙漠王国的首都。

夜幕下的宫殿金碧辉煌，如同沙漠中的一片神迹。

在宫殿最深处的一间会客厅里，没有侍从，没有卫兵。房间里只坐着几个人，但他们每一个，都足以让全球能源市场为之震动。

主位上，是一位身穿白色长袍，气质沉稳的年轻王储。他的家族，掌握着世界上最庞大的石油储备，也间接掌握着全球原油的定价权。

他的对面，坐着全球最大能源公司“环球石化”的CEO，一位来自德州的米国人；旁边是一位来自欧洲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银行家；还有一位，正是刚刚下达了指令的华尔街巨鳄，威廉·哈里森。

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最高级别的情报共享会议。

“我们的地质卫星，在华国西北发现了一个高频的、持续的地下活动信号，规模空前。”德州人率先开口，将NGA的情报简要复述了一遍。

“我们的人才监测系统发现，在过去三个月，至少四十名顶尖的华裔物理学家，从全球学术界消失了。他们的专业，都指向了某种未来能源技术。”哈里森接过话头。

欧洲的银行家则提供了一条看似不相关，但此刻却无比关键的信息：“我们旗下的一个保险公司，不久前承保了一批从米国运往东瀛的特种工业粉末，是最高纯度的YBCO。但我们的线人报告说，这批货在横滨港被‘技术性扣留’了。据我们分析，这批货的真正买家，很可能就是华国。”

三条来自不同渠道的情报，像三块拼图，被摆在了桌面上。

当它们被拼在一起时，一头神秘巨兽的轮廓，若隐若现。

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位年轻的王储。

王储一直沉默地听着，手中把玩着一只镶满钻石的猎鹰头手杖。

直到所有人都说完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平静而沙哑：“所以，我们的结论是，华国正在动用他们的举国之力，在一个绝对保密的地点，集结了他们最聪明的大脑，试图建造一个我们不知道是什么，但极有可能与能源相关的超级工程。”

“是的，殿下。”哈里-森点头，“一个一旦成功，就可能让您的油田、他的公司、和我的资本，都变成历史遗迹的工程。”

会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“恐惧”的气味。

良久，王储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眺望着窗外无垠的、被月光照亮的金色沙漠。这片土地，是他权力与财富的源泉，是旧能源王权的象征。

他绝不允许任何人，挑战这一切。

他看着沙漠，却像是在对房间里的所有人下达命令，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不寒而栗。

“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，但我们知道它一定对我们不利。启动最高级别的监视，并做好一切准备。”
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沙漠猎食者般的冷酷。

“在必要的时候，要像掐死一只刚出生的羚羊一样，掐死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