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抓耳挠腮,面对白纸无从下笔,也有人如高笠一般,虽初时一怔,但随即眼中闪过锐光,略一思忖便从容研墨,挥毫疾书,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。
李知安在一旁静静观察,见高笠下笔如有神,倒是生出几分好奇,想看看这狂妄少年究竟有几分真才实学。
有才者,狂妄些或许也无妨,只要才堪大用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待一炷香燃尽,锣声敲响。
考生们停笔,陆续交卷离场,多的是人垂头丧气,连连摇头,但亦有人如释重负。
高笠则依旧那副淡定模样,交卷时甚至还不忘瞥了李知安一眼,轻哼一声,姿态傲然。
李知安见状,略一挑眉,心中暗忖:这小子,还真是有够欠教训的。
为保证公正,程向行当场阅卷。
老掌事也趁此机会向李知安解释:“县主勿怪,原先老朽已经备好考题,但程少傅突然前来,言及为国选才乃是大师,他要亲自出题,故有此变。”
原本他想要跟李知安禀报的,但还没来得及李知安便来了。
齐逾在一旁听得清楚,冷着脸瞪了程向行一眼。
程向行恰好抬头看到,不由失笑,调侃道:“太子殿下近日是愈发小气了。”
齐逾也不甘示弱,反唇相讥:“程少傅也是愈发爱多管闲事了。”
李知安看着这两人之间弥漫的莫名火药味,颇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这两人上次还驾马并行,怎的今日就开始唇枪舌剑了,当真是怪。
程向行不再与齐逾斗嘴,专注批阅考卷。
他手持朱笔,一目十行,期间还不时圈点。
最终,他从众多考卷中挑选出了十余份,递给齐逾过目。
齐逾接过细看,这十余份策论确实出类拔萃,不仅文采斐然,更难得的是见解独到,思路清晰。
所提对策虽略显稚嫩,但颇具可行性,可见是用了心思的。
最终,由程向行出面宣布了通过考校的名单。
高笠对于自己的入选毫不意外,仿佛理所应当。
待众人逐渐散去,李知安正欲转身入内,却被一位衣着体面的夫人轻声叫住。
那位夫人是刑部员外郎的马夫人,她满脸笑容,热情地将一份请帖塞到李知安手中,连声道。
“县主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了。”
李知安这才想起,马夫人的嫡幼子也在那入选的十余人之中。
马夫人又热情邀请道:“过些时日,妾身家中要办一场曲水流觞会,请的都是些相熟的夫人小姐,不知县主可否赏光前来?”
李知安见对方盛情难却,此前也参加过此类曲水流觞宴席,她便点头应下。
“夫人客气了,届时定当赴约。”
等所有人都离开后,那高笠竟还留在原地未走。
他见李知安看过来,又习惯性地想露出那副挑衅的神情。